李绝的唇动了动:“这些是她叫你跟我说的?”平儿顿了顿:“这是我自己心里想说的。不过,你该清楚,我也是为了二奶奶好。”“很好,可是除了姐姐的话,你们其他任何人说的,我都不听。”李绝毅然转身,看着栏杆外的波平如镜,道:“你要清楚,我不是无事生非,我也绝不会害她,如果我不是在意她,这会儿还轮得着你在这里拦我?你只告诉姐姐,我有要紧的事要当面跟她说!一定要见她!”平儿屏息,片刻幽幽地问:“就算见了,又能怎么样?”李绝沉默。平儿低头想了想,有点无奈,也有点苦口婆心地:“你别再害姑娘了。她为你已经够劳心乏力的,我知道三殿下在关外辛苦,但姑娘到现在这一步,也是九死一生的。你何苦再来搅扰她,让她不得安生?”李绝的心猛地一颤:“她心里有我,你该是最清楚的!”平儿笑了笑:“是,可是心里有,又能如何?三殿下心里也有姑娘,可两年前还不是离她而去了?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儿?心里有,不能当饭吃,不能在要紧时候救命!既然是心里有,那就放在心里好了。”李绝竟然没法儿反驳这些话,他深吸一口气:“你说两年前姐姐最需要我的时候,是什么意思?”“我……”平儿一愕,知道自己不能再细说,她咽了口唾沫:“你自己明白。”李绝问:“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在京里,她就不会嫁给庾凤臣,对吗?”“是、是吧。”平儿心里乱乱地,并不是很想回答。李绝深深盯着她:“那次,我为了靖边侯而去冀南,她跟庾清梦去青叶观,是为向陆机询问我的下落,是不是?”“啊,是啊……”平儿身不由己答了这声,隐隐地觉着有点不对。正在琢磨,只听李绝又问:“那……庾凤臣把她从我身边带回后,跟你们说了什么?”平儿先是一怔,继而疑惑地看着他:“没说什么啊。”李绝不再出声。平儿盯着他黑沉沉的眸色,突然毛发倒竖:“你……”她意识到哪里不对了。李绝是在套她的话。他原先不知道星河去青叶观,也不知道此后之事,可他刚才的问话里,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李绝不是想知道庾约把星河带回后说了什么,因为,只要平儿回答,那就证明了庾约真的把星河带走,也证明了庾清梦说的是真的。李绝直直地看着她:“为什么不承认?到底为什么要瞒着我?或者……还有什么瞒着我的?”平儿竟倒退了一步,骇然。李绝的脸色铁青:“我要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平儿猛地上前,不顾一切地拦住:“李绝!你别乱来!”李绝很想把她甩开,但他只是隐忍的:“走开,我不想伤到你。”平儿道:“我宁愿你伤到我,也不想你去伤害姑娘!”“为什么你觉着我会害她!”李绝几乎要失去理智,怒道:“我恨不得把她揣在我心里!”“你能吗?”平儿含着泪,几乎哭了:“你要真的能把她好端端地揣在心里,谁也伤不到分毫,我又何必操心!”李绝瞪着丫鬟,平儿终于落了泪:“求求你了,你别再胡闹了,就、给她一点体面吧。”库房。点算了东西,几个婆子丫鬟们便开始抬箱笼,收拾整理。星河缓步向内,其实她帮着萧夫人掌家,才不过半年多时间,可老太君已经极信任她,有些要紧事情,也都肯交给她办。这库房,星河来过几次,大小箱笼数百上千,一应的好东西更是价值连城。虽然物件多,却一点霉烂的气息都没有,反而是一股淡淡的交织的天然木香。毕竟那些盛放东西的箱子,也都是用名贵的沉香,紫檀,花梨木或者香樟木所制,又防虫蛀,味道又清香。星河回头看看,已经走开了一段,丫鬟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她松了口气,在一个紫檀木的大箱子上慢慢坐了歇息。微微闭上双眼,心里想起的是刚才的隔水一望。容霄跟李绝一起前来探望侧妃,星河是知道的。因为门上已经报了。星河心里却也隐隐猜到,李绝不仅仅是来看望庾清梦的。她本来打算,先把老太太派的差事办了,再想别的。谁知他来的这么快。星河抬手揉了揉额头,耳畔听到丫鬟叫道:“二奶奶?”“我在这儿,你们忙,我且坐会儿。”星河缓缓起身,扬声回了句。丫鬟们听见吩咐,便又退了。星河叹了口气,不知平儿是否跟李绝说的顺利,正要坐下,一只手臂从身后探来,猛地将她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