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道:“你怕是冲着容星河去的?”“倒也未必,万一还是冲着那小兔崽子呢。”陆机摇头:“这倒不是。十有八九,是对着侧妃。”李绝皱眉,觉着呕心:“谁这么狠毒,要对一个孕妇下手?”陆机道:“这就是这件事情的丑陋之处。”李绝道:“你别给我打哑谜。知道什么便快说。”陆机笑了笑:“我又不是神仙,不过猜测而已,到底真相如何,自然有皇上、或者庾凤臣去查。”“你不知道,还跟我在这儿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李绝翻了个白眼,又看着殿门处:“为什么只留他们两个?”陆机道:“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李绝却心头一动:“难不成皇上总算是……”“总算什么?”李绝的脸上掠过一点喜色,但又一闪而过,只道:“没什么。对了,你怎么跟庾约一起进宫的?”陆机说道:“昨夜他去了青叶观。今早上得到消息,我便跟他一起进了城。”“你们两个倒是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李绝哼了声,他看着内殿,很想过去偷听一番,可是陆机在旁边仿佛盯贼一样。正在无计可施,只见一个小太监走来,向着陆机行礼:“观主,信王太妃请您过去一叙。”陆机微怔。李绝略感意外,却也巴不得他赶紧走。又想到自己从小给送到陆机身边,便冷笑:“你的故人啊,且请快去吧。”陆机缓缓地叹了口气:“你懂什么,我的故人……早已经归去了。”他丢下这句,一甩拂尘转身去了。李绝盯着他的背影,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李益都。一点怅然在心里浮起。假如李益都对他从头到尾地冰冷相待,李绝自然不会如此惦记。可是信王冷对了他几乎一辈子,临到最后,却突然间不顾性命地相救……那种无端席卷的温情,让李绝茫然而无法释怀。他只顾胡思乱想,竟忘了去偷听的事,等反应过来,却见殿门口人影一晃,是庾约跟星河一前一后地退了出来。二更君那个不是梦!庾凤臣先走出来,星河在后。她迈步而出的时候,庾约回身,手掌向上,体贴地要为她搭手。星河本不需要,但既然庾约要如此,她当即抬手放过去。庾约扶着她出了殿中,转头看了看,陆机跟李绝都不在。两人缓缓往前而行,迎面正遇到了敬妃娘娘带人而来。原来敬妃听说消息,先去了皇后宫内,本以为以皇后的脾气,自然是要大动干戈了,敬妃准备了无数致歉之词。不料皇后因为心神被别的事揪了去,竟没有很迁怒给敬妃,只淡淡地敷衍几句,说皇上会定夺。敬妃深以为异,可也不敢多说,退出皇后寝宫,正好遇到他们。略说了几句,敬妃总算得知事情跟佑儿无关,倒也大大地松了口气,可又想到清梦好好地没了胎,又有些忧愁:“我真怕娘娘一时盛怒不知如何呢。还好皇上明察秋毫,又有陆观主相助……倒是不知谁这么狠心歹毒的竟欲谋害。”星河听见“谋害”,不由看了眼庾约,忙又道:“实在对不住,让娘娘也跟着操心了。”敬妃摇头:“这也不是你愿意的,谁乐见这个呢?幸亏跟佑儿无关,怎么都好说了。”说着又对庾约道:“对了,刚才我看到陆观主仿佛是给信王太妃叫了去,不知是为何事。”庾约道:“当初信王在京的时候,跟陆机颇有交际,也许是说些离情别绪吧。”敬妃便不提这个,只又道:“你们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不了,”庾约温和一笑:“还是得快些回府,早上出来的时候,小佑儿就在家里哭着找他的娘亲呢。”星河听见这句,立刻牵挂,只想快回府去抱抱那孩子:“改日再进宫给娘娘请安。”“听说清梦在府里,帮我好生照看。”敬妃说了这句,又叮嘱:“改日若来,把佑儿也带来,你总不带他进宫,真叫人想的很。”星河只得一一答应了。这会儿一个太监从廊下走来,上前行礼:“敬妃娘娘,庾大人。”抬头怯生生看了眼庾约:“庾大人,请您往垂鹤轩走一趟。”“谁的意思?”庾约看出有点不对。太监道:“您去了就知道。有……要紧大事。”说着便忙不迭地退了。敬妃在旁问:“怎么,是谁找你?总不会也是信王太妃吧。”庾约心里有数,便面不改色地说道:“兴许是,也或者是陆机。不过几句话的事,不打紧。”回头对星河道:“且快回去,好生照看佑儿跟梦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