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宫,几个太监,拿着长杆,在粘知了。
树一大,上面的知了就多,若不及时清理,便吵得贵人们睡不着。
往常总有那么一两只漏网之鱼,陆云深也不过多计较。
今日不行,听说各宫都在削减人手,谁也不知会被寻什么由头,就赶到外面去了。
陆云深抱着猫,进了寝殿。
苏子安招退了众人,从外面关上门。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会儿,连蝉鸣都没有了。
今日陆云深一股脑闷头进来,连平身都没说一句。
奴才们便都知道陆云深心里头不高兴,千万不能这时候触了霉头。
陆云深一屁股坐到窗边的椅子上,隔着绿纱,看着满院子的绿意,只顾着摸猫。
所有人都在逼他
太后,也在逼他。
小时候的他以为,只要坐上了那张椅子,世间一切便可以变得顺遂。
可他分明看到,新年朝贺,群臣纷纷告病,先帝孤零零坐在龙椅上的背影。
喵~
陛下有安婕妤,有张皇后,有太后。
小猫,你不懂。
陆云深刚想开口解释,外头传来了三声敲门声。
这声音犹犹豫豫,一听便知,不是什么好事。
“进来吧。”陆云深懒洋洋地说。
苏子安独自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一只缠花并蒂莲的碗,颤颤巍巍弓着腰进来。
“太后刚送来的,说是陛下辛苦了。”
陆云深下巴一抬:“搁那吧。”
苏子安硬着头皮道:“太后说是要您一定喝下。”
“这么死脑筋。”陆云深呵呵一笑。
苏子安差点跪下:“奴才这就告退。”
陆云深掀开碗盖,里面是一碗乳白色的液体。
带着豆子的腥气。
嗅嗅皱眉,这是又来气人的?
且不说,陆云深刚受到一次刺杀,毒药就下在了豆浆里,就是平日,陆云深也不喜欢喝豆浆啊。
“祖母也是朕最亲近的人。”陆云深果然半点兴趣也无。
他将嗅嗅放到桌上,端着碗走到床边,掀开了窗纱一角,往外一泼,那液体正好全都浇到了树根底下,融到了泥土中。
喵~
刚说后宫要节俭,你这就开始带头浪费来了。
嗅嗅调侃。
陆云深收回碗,放下纱窗。
“可全都浇到土里,没一滴浪费在石板上。”他啪地一声将碗放到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嗅嗅,“胆子不小,谁准你来指责朕?”
嗅嗅喵了一声。
你自己不开好头,可别怨别人都不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