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瞟一眼他递过来的屏幕,挑了挑眉,“金的啊?”
小黄朴实地“啊”了一声,“金的保值。”
“有理。”时闻点赞表示肯定,灌了两口山楂美式,又接着滚屏翻财报,“不过我记得你女朋友潮汕的吧。你送金首饰,岂不是更像聘礼,更惹人家焦虑?”
小黄闻言登时“嘶”一声,没动静了。
时闻获得片刻安宁。
结果没过几分钟,小黄就又“哎哎哎”地振作精神另想点子,“姐,你说要不我送个跟你这差不多的镯子怎么样?你眼光好,她准喜欢。”
“这个?”时闻有点意外地抬了抬手,面无表情盯了半晌,倒也不介意跟人撞款,但还是劝他,“别。老气。”
“什么老气,这叫古典美。”小黄义正词严,又凑近了仔细瞧,“不过这是玉还是什么玻璃石头,你在哪买的,要好几千不?”
时闻随口敷衍,“差不多吧。”
虽然少说了个万字。
南方暑期溽热,多穿无袖半袖。这清泠泠的翡翠,近来每日在她纤细藕白的手腕上晃荡,一掬水似的,泼得闷夏氛围都清凉。
戴久了自己都忽略了,仿佛原本就长在腕间。
也不是没试图摘过。只是每次摘了,霍决第二天总能变着法子给她套回来。翡翠镯子圈口小,穿脱一次格外费劲,这么反反复复拉拉扯扯,弄得人格外心烦意燥。
她是真想不明白,霍决逼她日常戴这东西的用意是什么。
上到这价位的首饰,其实多数已不再承担它原有的穿戴装饰功能。更多的,是供在玻璃柜里对外展示其昂贵与华美,趋向于某种投资、收藏或彰显身价地位的社交意义。
即便偶尔上身,也是在嫁娶、生辰、正式晚宴这等重要时刻,搭配高定礼服穿戴。哪会像她这样,搭件无性别白tee和卡其工装裙,全身单品加起来不超两千块,偏偏手腕衬一只天价镯子。
所幸身边的人都看不出来。也不会想到有人把一栋房子戴在手上出来打工。只会高高兴兴夸一句“哎哟你这镯子真绿,衬得你皮肤真白”。
好言好语讲不通,还不回去。其实也不是没有更极端的拒绝方式,——譬如直接磕碎。反正说了是赠与,那就是礼物,过后不论她如何处置都不构成问题。
可惜时闻自认没那个魄力。
帝王绿的孤品镯子。贵是其一,美是其二。翡翠何辜。但凡稍微有点鉴赏力的人,都狠不下心干出这种糟蹋事。
霍决大抵也是吃准了她这种心理。
惟有暂且维持现状。心想忙完这段时间,她亲自过亚港,还到霍老爷子那里去,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