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霍赟不为所动,沉沉黑眸抬起,“你还想要什么。”
霍决将文件袋抛给门外保镖,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怎么,你要拿筹码来换?”
漫长的沉默。
霍赟没有开口,但也没有躲避视线。
霍决读懂了,嘲弄一笑,陡然换了副极具压迫感的神情。
“好啊。”
他站在雨幕前,薄唇紧抿,浑身上下一股肃杀之气,与这婉约蕴藉的园林格格不入。
“云城ere那个开发项目,你让李业珺吐出来。”
他的声音像浸了水一般冷,“既然口口声声说爱说喜欢,该不会,连这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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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琳琅。
天似捅穿了个窟窿,心脏似吸饱了水,沉甸甸坠着,牵得肺腑都闷痛。
楠木厅内早已空空如也,没了声息。
霍决最先离开,头也不回。他于大局运筹帷幄,在细节处却难周全。或许也是过于自负,对时闻没有任何防备。
霍赟毕竟在云城生活这么多年,人脉根基深厚,有心要做什么,总能做成一二。
他在窗边静立半晌,慢慢也走了。约莫是怕时闻难堪,没有执意等她下楼,给她留了体面。
很难言说此刻的心情。
仿佛雨水骤冻,化作一场雪,落进身体里。
在此之前,时闻一直有被爱的错觉,也笃信她与霍决之间的羁绊独一无二。
毕竟他们实在太年轻,彼此陪伴的时间,占据人生将尽二分之一。
她知道霍决与其他人不一样。她曾经不在乎,觉得这无关紧要。因为她知道自己在霍决心中分量也不一样。
他们并非简单的喜欢或不喜欢,抑或浅薄的见色起意。而是像两株根系交缠的植物,有着更深层、更复杂的轇轕纠缠。
或许,确实是不一样的。
但这份不一样,细细推敲起来,又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等同几多价值呢?
大抵就如钻石里掺了一把玻璃渣。隔着展示柜远观,浮光跃金,熠熠生辉。等到真正靠近了,拿手去碰,又会戒损、流血。不纯粹。
人就是这样,投入得越多,越经不起失去。
她原先懵懂。是霍决逼她早早开了窍。自以为有多不同,其实拨开伪饰,不过荆棘丛中雪花一捧,镶金笼中鸟雀一只。
她没有立场评断他的对错。也没有什么要拯救他脱离深渊的计划。就只是看着,听着,慢慢理解了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然而理解,不等于甘愿接纳与承受。
事到如今,惟有安慰自己。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