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石门打开的那道缝隙,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走,进去看看再说!”白七爷爷开口,率先抬脚朝那石门走了过去。我站着没动,眼前突然闪过无数道血影,耳边同时似乎听到了无数野兽的嘶吼,和刀剑厮杀的铿锵声。门头上的那三个字仿佛也在这一瞬间化成三条巨龙腾空而起,龙尾搅起漫天风雪,怒吟着朝我们扑压而来。在这一瞬间,我突然预见到了危险,而且是极大的危险!“别进去!”我在一瞬间的怔愣后,双脚迅速挪动,拦到白七爷爷身前,拉住他的手腕就朝相反的方向飞奔。同时也再顾不得雪崩的危险,朝雪妖和鼠老大、牛二他们厉声喊道:“走!快离开这里,快走!”就在我拉着白七爷爷转身的瞬间,身后的石门发出“嘎吱嘎吱”大开的声音,无数野兽的嘶吼,伴随着隆隆如同滚石的声音,从石门里传出来。我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无数冰俑手持冰剑从石门里走了出来,那轰隆的脚步声震耳欲聋。那些,并不是雕刻出来的冰俑。透过那一层剔透的坚冰,能看得到里面一张张惨白,毫无血色的人脸。那是人,是不知在那扇石门后藏了多少年,来自远古时代的战士。他们身上穿着远古时代的牛皮制成的厚重甲胄,手上高高举着青铜剑戟,整齐划一的从石门后列队而出,每走一步,便带起一股冰雪旋风。我甚至能看到他们那毫无神采的,空洞的,泛着淡淡血色的眸子里,没有其他,只有我们这一行人的影子。一走出石门,那些战士们行动的速度就变得极快,冰影晃动间,无数被冰甲包裹的远古兵士便已经在崖前横向散开,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势。鼠老大他们距离那些冰雪兵士最近,不过顷刻间,就有数十个兵士将他们三人团团围在了一个包围圈中。数十把被坚冰包裹着的青铜剑戟同时高高举了起来,形成一张剑网,朝他们头上挥落下去。鼠老大释放出强大灵气,结成一道强大的青色灵气屏障如一柄巨伞,将剑网生生架住。但就在这时,石门上方匾额上的如古怪扭曲的三个大字突然化成三条雪龙腾空而起,在上空盘旋了两圈后,已经变成三条足以遮天蔽日的庞然巨龙,朝鼠老大用灵气结下的青色屏障撞击过去。牛二叔抬手平推,双掌间灵气凝结成带着淡淡青色气息的巨掌,朝身前的兵士身上重重拍去。“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灵气撞击在兵士身上,发出重物相撞的声音。牛二叔的力气极大,他靠的是强大的灵力和身上的硬功夫,一掌下去足以劈断金石,桃花峰上小水桶粗细的枞树都能被他一掌劈得直接断成两截。我当初跟牛二叔对练的时候,从来都不敢硬接他的掌风,多半是用巧劲化解,或是凭着缩地成寸术从他背后取胜。可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被牛二叔击中的兵士只是稍稍后退了两步而已,为数不多的冰屑飞溅后,那兵士身上包裹着的坚冰却连一丝裂纹都没有,只是多了一个掌印大小,颜色有些发白的浅坑。手中的剑戟依旧如同黏着一般,压在鼠老大用灵气结下的屏障上。雪妖双手结印,脚下的冰层如春笋般冒出无数坚冰利剑,只见她双手微微朝上一抬,无数利剑如同天女散花般朝四面散开,准而狠的刺向围攻他们的那些兵士胸口。一阵叮当相撞的脆响之后,冰剑插进那些兵士胸口处两寸多深,却离冰壳里士兵的真身还差两三寸,似乎对他们完全构不成伤害。只是那些冰剑插在那些兵士的胸口处,并没有落下来,让那些兵士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怪异。雪妖脸色凝重,双手再次迅速结印,沉声低吼:“破!”随着她的声音,那些兵士身上包裹着的坚冰终于出现一道道裂痕。雪妖口中念念有词,那些裂痕越来越大,终于“咔嚓”一声,细碎裂开。随着“哗”的一声碎冰落地,面无表情,双眼空洞,肤色惨白的远古兵士身体终于裸露出来。冰剑却没有碎裂,更没有落地,而是“噗”的一声,径直插进那些兵士的胸口。猩红的血从他们的胸口涌了出来,红得诡异,红得惊心,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如同一朵朵盛开的曼珠沙华。数十名兵士同时面色木然的低头望了一眼插进胸口的冰剑,和往外汩汩往外冒的血泉,一瞬后,他们竟同时做出一个更让人不解而诡异的动作。兵士们整齐划一的同时抬头,望向雪妖,面无表情的脸上同时露出一个极其诡异而复杂的笑容。下一秒,中剑的数十名兵士竟如同被火炙烤了的雪人一般,随着他们胸口冒出的猩红血液融化,自下而上。青铜剑戟纷纷落地,发出铿锵的金石撞击声。不过数秒间,数十兵士竟全部化成血水,如同一条猩红诡异的血河,圈绕在鼠老大、牛二和雪妖周围。刺目惊心!“吼——”盘绕在雪妖他们头顶的三条巨龙同时发出一声怒吼,狠狠撞击在鼠老大用灵气结出的青色屏障上。只见那屏障如同玻璃一般,裂出无数裂痕后,三条巨大雪龙也随着灵气屏障的散开而化成漫天雪沫。青色灵气屏障随着漫天而起的雪沫子四下散开无形。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和白七爷爷也怔愣在原地。鼠老大、牛二和雪妖的脸色同时变得十分凝重,鼠老大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甚至露出一缕绝望来。不止是我们,就连原本朝着我们举着剑戟追来的万千远古兵士,也在那一瞬间,齐齐停下脚步,朝石门的方向退去。但是他们并没有退回石门内,而是列成整齐的队伍站在石壁前,垂下剑戟,面无表情而木然的望着站在诡异血河中间的鼠老大、牛二和雪妖。:()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