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同时,我朝顾莫眨了眨眼睛,悄悄传音道:“冯和平就在门后听着我们说话呢!”顾莫一愣,旋即也笑了起来。故意放大了声量道:“算了,我是警察,也不是救世主。反正离冯定出事的时间也才不到一个小时了,咱们就干脆在这里等会儿吧!总归他们家一会儿得报案,我打个电话回去让局里先准备着过来出警。”说着,顾莫回头望了一眼冯家大门,摸出电话真的给局里打了过去。“——对,准备出警——带的人不用太多——救护车?救护车就不用了,等你们赶过来的时候人恐怕已经……”顾莫背对着冯家大门,兀自讲着电话。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顾莫是这样的顾警官。只有站一边的我跟顾莫自己知道,电话那头一丁点儿声音都没有。比我还能装!这货不拿个奥斯卡小金人奖,实在对不起他这番自导自演。顾莫的表演还没有结束,冯家大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了。冯和平脸色惨白的站在门口,目光在我和顾莫脸上来回看了半晌后,才犹豫着问道:“你们,真的不是骗子?”又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若是我儿子真的沾上了你说的什么邪祟,你给我帮忙,要收多少钱?”“我们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您家帮忙驱邪的,所以不存在要跟你收钱一说。”我对冯和平说道:“你们若是肯配合的话,我会尽量保住你儿子的性命,但若是你们不肯配合的话,我也爱莫能助。”冯和平一愣,脸上多了几分信任之色:“真不收钱?可是,你们是警察啊,不能说尽量的话,你们必须保证我儿子的安全,我一定会尽量配合你们!”“相比较你的配合,我们更需要的是你儿子冯定的配合,就我所知,他恐怕早就知道他会死了!”我望着冯和平摇头道:“所以必须保证的话,我没办法答应你!冯大伯,冯定没上班这几天,一定跟你们说过他万一他死了之类的话吧?”冯和平听到我说这话,眸子黯了下来,侧身将我们让进了屋子,还随手将门关上,才有些哆嗦着说道:“这几天他也只有吃饭上厕所的时候才出屋子。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如果他不能再在我和他妈身边尽孝了,就让我们好好顾着自己什么的。昨天还莫名其妙给了他妈一张卡,说他的钱都在里头,密码是他的生日。他妈一听到他说这些话就哭,我还发脾气骂了他一顿。也就因为这个,他今天早上没起来吃早饭。我和他妈都寻思着他这是又遇上什么事儿了,心里不舒坦,才会说这些话。因为之前饶情那姑娘死的时候,他也这么消沉过一段时间。张大先生,顾警官,我这个人性格有些暴躁。我心里本就对小定昨晚莫名其妙说的那些话膈应着,你们又来跟我说小定会死,所以一时有些不想接受,刚刚的事,还希望您二位多担待着。”冯和平大概是有些着急,说的话虽然没什么章法,却也没隐瞒什么,说出来的话倒也诚恳。我和顾莫都没再说话。冯和平又望向我接着道:“张大先生,我听说,你们这些真正的看阴阳的大先生都十分信守承诺,我愿意花钱雇您,您一定要帮我儿子解决身上的问题!”他的话让我一愣,从冯和平一开始表现出来的态度,我一直以为他跟以前的顾莫一样不相信鬼神之说,没想到他竟然知道阴阳术士都信守承诺的事。关于这个,我也是下山前才从白七爷爷那里听到的。术士行走阴阳,帮人看事,只要接受了雇主的委托,就相当于在无形中跟雇主签订了契约,接受了沾染上雇主的因果。事情成功了,雇主给出的所谓压红,其实就是解开契约,从此断绝因果的意思。可若术士完不成雇主交付的委托,雇主的因果就会一直缠在术士身上。甚至连死都不得解脱。所以真正的走正道的阴阳术士大多都将雇主的委托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有很多行走阴阳的真正的术士会因为雇主的委托而身受重伤,甚至送命;很多有些本事的术士会直接拒绝那些愿意给出高价的雇主的委托,这是因为他们会量力而行,完不成的任务,接下了说不好就是个送命题。我望向冯和平,摇了摇头道:“我已经受雇于警局,所以无法再受雇于你!”这是真话,冯定既然没死,我就有办法能留住他的性命。只是我们这一行也有我们这一行的规矩,也就是职场所说的职业道德。雇主可以因为一件事同时请两个术士解决问题,术士却不能同时接受两名雇主的任务。眼见着冯和平因我的话的眸光黯了下来,我又接着道:“不过你放心,我们既然在这里,就不会眼见着冯定出事的。我先见到冯定再说吧,你不会介意我直接打开你儿子的房门吧?”“没事,要不,我帮你撞开?”冯和平连忙开口道。“不用了!”我轻轻摇头,走到房门口,手落在门把上随意轻轻一扭。“咔哒”一声轻响,那是锁芯被扭断的声音。一个小小的老式球锁而已,在我的内力下不堪一击。其实对于这种锁,我还有更多不损坏锁芯的方法,但我却故意选择了这种看起来手法最强悍,也最野蛮的办法。我必须让冯平安接下来十分的相信,并十分的配合我!果然,房门在应声而开的瞬间,冯和平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但随后,他黯下去的眸子便亮了起来。房门被我推开的瞬间,即使顾莫站在屋里,也能看到满屋翻滚的漆黑邪气和阴气,森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孩子,都快入秋了,还给空调的温度开这么低。”冯和平开着口就要从我身侧挤进屋。:()血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