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事情,走出会客厅堂。
嘲哳蝉鸣声骤大,热风穿廊而?过?,盛夏的草木芳香涌动如潮。
宣榕跨过?门槛,下?意识朝长廊横椅望去。
斜照的光影碎摇,藤叶窸窣,空无一人。
她倒不觉的有什么,或许是突然想?着四处逛逛,或许是有事离去,没必要强求人家非得候着。
季檀却蹙眉道:“人呢?他?不是说……”
宣榕摆了摆手,沿着长廊走向拐角,岔开话道:“这次秦州布政司贪墨,牵连的人也不算少,若有小官小吏身不由己被胁迫,你看着放点?水。”
季檀应是。
眼见着就要走过?拐角,宣榕还想?说什么。
猝不及防的,也有人刚好从侧面绕来,差点?相撞时,宣榕猛然刹住,险些跌到。
面前?,耶律尧姿态闲适地退后一步,一只手扶住她。
然后,另一只手抬到她发间髻上,别了个什么物什上去,慢悠悠地道:“人在这呢,没走远。”
察觉到发上触感,宣榕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循位摸去,柔软娇嫩的触感,应是嫩叶和?花瓣。由于?枝蔓本就轻软,别于?发间并不稳固,她这么一碰,铃铛一样的白花摇摇欲坠。
耶律尧眼疾手快地按住。
他?轻轻道:“铃兰花,看看配不配你。你别动,把手拿开,否则我不好戴。”
花串笼于?两人指间,略带薄茧的指腹划过?她手背。
宣榕猛然抽回手,耶律尧便微微倾身,重新替她别好花蔓做的发珰,道:“好了。”
这个角度,宣榕只能?看到青年修长的脖颈,右耳垂上针眼一样的耳洞。
看不到他?掀起眼帘,对身后站立不动的季檀,递去一个堪称挑衅的眼神?,和?一个戏谑的笑。
笑意自他?殷红的薄唇勾勒而?出,带着刀锋森冷。
和?不加以掩饰的敌意。
季檀眯了眯眼:“你——”
耶律尧却立刻站直了身,像是认真端详了一番,摇摇头,将那支花束抽走,随手扔进一旁草木丛中,道:“不怎么相称。之后有机会给你寻更适合的花吧。”
他?本就随性恣意,失忆后经常会想?一出是一出。
这段时日相处,宣榕早被磨得习惯。
可这是第一次有旁人在场。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强压下?了面红耳赤,半晌,才一脸官司地叹道:“第一次见有人抢阿望活计的。”
说着,她摆了摆手,刚要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