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还不是?想让旁人先探风声。后人可以踩着前面被拒绝的尸骨过河,总能多知?道?点,诸如‘郡主喜欢什么样?的’、‘长公主对于贤婿的偏好’、‘宣大人可想在门生里择婿’之类。否则姑父和姑姑口风太严了?。”
宣榕第一次听到?这般高见?,目瞪口呆:“哪有这么夸张!”
谢旻斩钉截铁:“就是?有这么夸张!都指望别?人先出?局呢。”
宣榕:“……”
她刚想说什么,就见?谢旻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所以,姐你喜欢什么样?的?我麾下青年才俊不少,可以引荐。”
“……”宣榕微微一笑,敬谢不敏:“好意心领了?,但不必。预祝你此次监考顺利。”
就算稍有嫌隙也尽皆说开,又一番插科打诨,气氛松快不少。
谢旻蹭了?几块甜糕,才被公主府侍从送客出?府,去礼部忙碌了?。
而雨声依旧,宣榕仰头看向亭檐下的灰蒙天空。
皇权之下,爹爹和娘亲伉俪情深二十余载,这是?她见?过世间最好的夫妻之情。她对能遇到?这种初心不改的良人,不报任何期待,特别?是?在望都这么一个权势漩涡。
试图接近她的,有意提亲的,多番试探的,多半不是?看中她这个人,而是?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她背后的滔天势力,她向来端正的声望,世俗意义上她适合“持家顾院”的温和性情。
就像金玉雕刻的摆件,被请回来摆放在世俗眼中,最合适的地方。
所以仔细一想,就没了?意思。
娘亲之前倒是?会问她一嘴,可有想法。而她一般都是?埋首账簿,或是?准备出?行,玩笑置之般问道?:“家里养不起我了?么?娘亲这么着急把我许出?去。”
娘亲也就笑着不提了?。再然后把家里库房钥匙都给她配了?一副——
宣榕回过神,继续将剩下的诗词摘录完毕。用蜡口封了?卷页,命人送去西城客宅,得了?一页答信。
大概说的是?,半月以来,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多谢款待,不日将启程归北。
而与此同时?,科考也轰轰烈烈到?来。这是?举国大事。别?说是?寒窗十年的学子了?,就是?书坊、文社、茶楼客栈,也都热闹起来,共襄望都三年一次的盛举。整日街上水泄不通。
与年节时?张灯结彩的繁华不同,这种热切带着墨香,许多酒馆甚至都能以诗买酒,题壁赋诗。
宣榕喜欢凑这种热闹,便拎了?帷帽,叫了?暗卫,一个人在城中转悠。偶到?兴起处,也作诗留名,赢了?些不值钱的玩意,随手赠了?一旁凑趣的小孩们。
这处临水楼台旁边是?龙门桥,向来有“朝行龙门桥,暮戴梁冠帽”的说法。为了?图个金榜题名的好兆头,宽达三丈的石桥上挤满了?人,不足弱冠的少年天才,到?白发?苍苍的年迈学子,或意气风发?,或虔诚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