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来的不算徒劳。至少能知道冉大人是被害的。
不会被扣上谋反重罪,也不会成为压下此?事的牺牲品。
就在宣榕打算结束今晚行程时,床榻上忽然传来呻|吟。老者的喉咙也嘶哑难听,犹如干枯的树枝在地上划过痕迹,夜深人静时,简直能让人惊得竖起一身?汗毛。
安神香的熄灭似乎让他重新亢奋,几声大叫后,冉乐直挺挺地从床上坐起,弧度板正僵硬。
“冉大……”宣榕刚想唤他的声音顿住了,“您别?——”
“鬼……有鬼……”只?见冉乐惊恐地指着她,尖叫起来,一只?手不停地抠挖喉咙,另一只?手抓起就近的物体就往外砸。
可这些时日,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个干净,在这个房间里,花瓶、屏风、书卷都不见踪影。
宣榕暗道不好,那近手的就一个香炉。
果然,下一刻,那鎏金兽炉就被疯癫病患,大力扔出。香灰铺天盖地,撒的满室都是,仿佛雪落,尘埃一般降下。
耶律尧脸色一变,抬手捂住宣榕口鼻,同时也屏气凝神。
可有的致狂药草,本就不仅仅通过呼吸,肌肤也能侵入。特别?是对于——正如他方才所说——已有病苦之?人。
这个剂量的曼陀罗,几乎立刻让耶律尧眼里出现幻觉,重瞳隐闪。
少女和?那道幻觉重叠,同时开口:“耶律,你怎么了?”
耶律尧咬紧牙关,退后半步。知道撑不了太久,当机立断,闪身?来到冉乐榻前,按住他的昏睡穴。冉乐立刻软倒,被耶律尧胡乱塞回被褥里。
头痛欲裂,数不清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重叠。红色、蓝色、绿色、藏青、玄黑、深紫——通天壁画上佛陀怒目圆睁,背景色彩浓稠,搅动如云雾,凝成一种扭曲鬼魅。
少女和?幻觉又同时开口了。
这次说了不一样的话:“我方才看到你眼睛好像不太对劲……是毒发了吗?”
幻觉却脚步轻盈地走到他面前,像是披着月光而来,身?后壁画上神女飞天舞动,而她轻纱缭绕,眉心朱砂艳得仿佛滴出血来,踮起脚尖,笑盈盈道:
“你既然这么喜欢我,为什么不对我做些什么?”
耶律尧瞳孔骤缩,喉结微滚,冷冷道:“让开。”
即使是幻觉,他也说不出“滚”字。想像以往一样,拔刀抵砍,却又听到另一道更温和?疏离些许的声音:“要是实?在不适,在冉乐府上歇一晚也无妨。就算我们被发现擅闯了,亦非大事,我能兜住。以你身?体为上。”
说着,更沉稳些许的脚步走了过来。
耶律尧攥着刀柄的五指猛然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