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说得很清楚了,蛊虫离身,唯有一死。
很显然,他说的“事后”二字意味的不是事毕,而是身后事。
温符本就离群索居,避世避得不可开交,还没遇到过比自己更难懂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才若有所?思地道:“你进去,我?给你施个针,先试试能?否暂且压住。丑话?说在前头,死马当作活马医,最后你是残是伤,与我?无关。”
事实证明,温符不该怀疑自己的判断。
没救就是没救,从午后詹亮熬到黄昏初暗,他个半瞎子找穴位施针找得人都麻木了,病者?没半点反应。但一旁牡丹花上匍匐的红虫震颤不休,愈发狂躁——
很明显,他的举动,其实激怒了蛊王。耳畔甚至都有刺耳的嗡鸣了。
温符皱眉,三下五除二施完针,喊来还在侍弄花草的宣榕:“还需要用药。但分量得精细,抹在针尾。我?眼睛不行,你来。”
室内没点灯,长?方榻上,耶律尧垂眸静坐。隐约可见青年赤裸了上身,漂亮紧实的肌理沉在昏黄日影。肩背上落了零碎银针。
宣榕下意识闭上了眼:“啊……?我??店里伙计……”
温符淡淡道:“黄昏到点归家了。”又解释道:“他在闭息呢,人无意识的。不用怕,你就当木雕。你小时候不也?用过针灸人偶认识穴道么,把他当人偶也?行。”
宣榕:“……”
这哪里是一个概念,宣榕手?上还有尘泥,净了手?,慢吞吞挪到榻边,反复纠结了片刻,终是心一横,跟着温符指导,按照次序流程,将那些瓶瓶罐罐上的药抹到针尖尾巴上。
青年背上有整幅刺青。远观不清,近距离才发现,刺青下是十几道纵横伤疤,孤狼引颈长?嚎,右侧是一轮圆月。
耳尾后也?有一处穴道。
温符忽然道:“他有一只耳朵有耳洞吧?你小心点,尽量别碰他耳朵。”
宣榕问道:“怎么了,耳上穴道有影响?”
“北疆习俗,成年后耳上缀松石,可听从神明指示。非神巫或亲近之人不得触碰。”温符道。
宣榕了然。那便是恭敬之意了。就听到温符又补了句:“由?于成年后的亲近之人,多半是伴侣而非双亲,所?以演变到今日,亲昵接触,会有求|欢之意。”
求……什?么???
登时,宣榕手?脚无错,心惊胆颤避开耶律尧的耳骨,总感觉自己好像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儿,无由?来地心虚。思来想去,扒拉出?点似乎相关的记忆,立刻颤颤巍巍道:“那什?么,温师叔,盯着看会有这个意思吗?”
之前在天机部他那么不自在,不会因为这个吧?!
看了没几眼就把耳坠给取下了,不像他脾气。
好在,温符道:“那没听说过。应当没有。你不用紧张,稍微一碰也?没什?么,亲昵接触指的是揉捏亲吻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