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齐舒志重新梳好了发髻,之后将那个留着红缨的漆黑头盔戴在了齐舒志的头上。齐舒志站起来,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杨氏将佩剑放在他的腰间,后退一步静静的看着齐舒志,赞道:“再没有比齐家男儿更适合穿盔甲的了。”齐舒志按着腰间的佩剑,身上的甲胄很重,他穿着这身盔甲最多只能做到行走自如,想要战场厮杀是绝对做不到的。他上前一步,盔甲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右腿后退半步然后单膝跪地,跪在杨氏面前道:“母亲,孩儿必不负这身甲胄。”杨氏嘴一扯,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转过身用帕子捂着眼睛,背对着齐舒志摆手道:“出去,让你大嫂,让你姨娘看看。”齐舒志站起来推门出去,腰身挺得笔直。管家齐忠就站在门外,见齐舒志这样一身出来,眼睛里立刻涌现出泪水。齐舒志冲着他洒然一笑,“哭什么?英国公要回战场了,应该笑才是。”管家哭的泪眼朦胧,却挤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是难看得不行。齐舒志没有管他,按着佩剑昂首阔步走在前头,一路上丫鬟下人看见他都会停下脚步。他一路走到前厅,江氏和柳姨娘还在那里。齐舒志走来过去,雄姿英发的站在她们面前,柳姨娘和江氏都呆住了。江氏怀里的齐子健一双眼睛都亮了,“哇!真好看!”他挣脱江氏的怀抱,冲过来小小的脸上满是喜爱与羡慕的摸着齐舒志身上的甲胄。“叔父,我也要!”齐舒志蹲下来,好让他能摸到更多,他道:“子健好好读书,好好习武,等你长大了,叔父也送你一身。”“嗯嗯!”齐子健兴奋的点头,“我会好好读书习武的,叔父你说话算话!”齐舒志伸出手,“叔父和你拉钩。”哪有齐家男儿不喜欢甲胄的?柳姨娘看着这一大一小叔侄俩,就想起她的儿子齐云旗小时候,余宁后悔这次去西北,齐舒志除了带上了一队亲卫之外,府中的人他只带了两位。一位是邓晓,邓晓无论是做护卫还是打探消息都是一把好手,他需要有这样的人在身边,还有一位是夏先生。夏先生来到国公府已经三年了,是三年前齐舒志苏州的表哥陆子兴举荐来的。那时候正是国公府最艰难的时候,也是京城最冷的时候。齐舒志在那个时候几乎走投无路,他派人送信去苏州求助。奈何运河已经结冰,船只根本就过不来。一直到他自己死熬着设计还了大哥清白,处死了沈堪,这位夏先生才走陆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他来的时候穿着身半旧的棉袄,手里拎着个包袱,一脸的胡子拉碴,见到齐舒志就开门见山的道:“我是陆少爷举荐来的,来的路上已经花光了银钱,公爷就算对我不满意,也要等我赚够了路费才能赶我走。”然后夏先生就在国公府住了下来,深居简出也不喜欢和旁人打交道。特意要求齐舒志给他安排在一个偏僻的院子里,除了一个给他洗衣扫地的婆子,再没有人出入他的院子了。他在齐舒志身边算是先生也算是幕僚,会指点齐舒志读书,也会帮齐舒志出谋划策。做事是没得挑的,就是为人太过孤僻,整个国公府上下除了齐舒志他再不愿同旁人多说一句话。但齐舒志很感激他,三年内他做的一切计划都有夏先生的参与。夏先生或许不是那种算无遗策的谋士,但他总能点出齐舒志计谋中的漏洞,帮着他查缺补漏。齐舒志拿这位沉默寡言的先生当师父,也当朋友。夜晚的书房内,齐舒志看着灯光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