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他仰头瞧了瞧成言,见怪肃肃脸上的神情透着悲恸,他似有所感,心中莫名其妙有点儿难过,而后他又看了娘亲一眼,自顾自的搓了搓手,而后灵动的眸子微微一转,小心地把手伸了过去。待阿瑜有所察觉,把他的小手握在手心,下意识捏了捏,却仍是无言。静默了一会儿,舟舟遭不住如此寂静,顺势依偎在娘亲的身上,软声软气地唤了一声:“娘亲。”听之,阿瑜的胸口处生出暖意,稍稍抚顺了她心头的伤悲,那些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事,就算如今她都知道了,可是发生的已经发生过了,再回首道言,也只是前世之事。前世的事,成言以为是为了她好,对她尽是隐瞒,让她自哀自叹,变得不像自己,况且,他说他想娶的一直都是她,但他为何会对她那般冷漠。“端王之女,原来你早知我是端王之女,我以李氏之姓,多谢你曾想去为端王府一案费力,但我却没有资格为前世的那个痴情人,就此原谅你。”“你说你想娶前世的那个痴情人,可待我回首,想信你,却不敢信你,你所做的种种,让我感觉不到你的情意。那僻静的小院,那冷落的年月,那无止境的羞辱,难道就是你对我的喜欢吗?”阿瑜倏地睁开眼,抬头直视成言而道。闻言,成言心为之一颤,似有不稳,哀声而道:“循涂守辙。”“我知道我再怎么辩言,都难得你的原谅,但那五年的相伴,你真的就察觉不到我对你的情意?”“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位,当时的我,给不起,也不能给。在没喜欢上你之前,我以为自己会依母亲之言,娶贵女安门户,可待你入我心后,我想等,等我手上的权势能够压下碎口,再名正言顺地娶了你。”“端王府一案,累你成奴,可幕后之手,怎可善罢甘休。待我知晓你是端王之女,那时候,钦慕之心已生,你让我抛不开,也放不开,为之,你的性命自然和成国公府绑在了一起。”“到底是阴差阳错,骤不及防。”“后来,我不想让府上的众人打搅你,予你一处僻静之所,却不料你心中所思。若即若离之时,我都要抑制住心中所想所念,唯恐让人发觉你是我的软肋,而夜半之际,偷偷入你房内,是我忍不住那入骨相思。”能让成言说上这么一番话,于少言的他来说,是难上加难的,可佳人对他有所怨怼,若他今日不说清楚前世之事,苦的可不是前世那个懦弱的他,而是如今这个半死不活的自己。闻言,阿瑜似有所觉,绛唇轻启,随声问道:“你从始至终都知道我是端王之女?”“起初是不知道的。”其一言中,含了多少的愁思。“那时,端王府谋逆之罪定下,已无回旋的余地,后来,端王获罪自戕的消息传回京都,太子与我就遣人去澧州,本想救下你姐弟二人,可中途发生了疏忽,让你入了我成国公府。”“而你入我后院,我却只当你是寻常丫鬟,起初疏离,后来沾之入迷,再三克制,成其妄念。再行之,步步累情,事情就不为我所控了。”成言的手摩挲着木桌上的茶杯,抚摸着冰冷的外壁,想等着眼前之人最后的判言。静默了许久,周遭寂静,让她能够想一想内心翻起的腾浪,前世的五年,她原以为只是一个痴情人的苦等,最后等来的不仅不是回应,反而是小院中灯烛熄灭,痴情人的身死心停。却不料,她自以为的情爱,远不止她想的那般简单,在情爱背后,被旧案所牵扯,行将差错,才造就了悲事。可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她重来一世,与前世之事大不相同,她会在花满楼醒来。为此,她敛下深思,继而问道:“前世之事,于我于你,皆是旧事。而今之事,迷雾重重,这一世,太子与你可曾插手过端王府的事情?”听之,成言眉头紧皱,望了她一眼,说道:“太子与我所做的事,与前世无甚差别,可怪就怪在,你所在之地,错了也乱了。”“两世而论,太子与我都遣人去救你姐弟二人,可你却不知所踪,后来,听你身边侍奉的婢女言,你在路上病死了。”“病死。”阿瑜喃喃自语,怎么又是病死这一说,她前世不仅没有病死,还入了成国公府为奴,这一世,她也没有病死,陆子良却言之凿却,也是说她的婢女言她已死,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前世你以为端王之女已死,起初也就不知道我是李蕴之,可后来你又是怎么知道了我是李蕴之?”阿瑜拐言而问。成言暗叹了一声,前世之事,牵扯的人太多了,也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之人,直言回道:“赵阙,是赵阙使人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