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州,也不知道故地的人可会记得她。……商人逐利,既然游商有意愿想买这处的铺子,那她铺子卖出,得来的银钱,总不至于会太少,若是双方能谈得拢的话,那便是最好,游商有铺子开商号,而她有银两可以去澧州,能够就之安顿下来。霜儿从旁人的嘴里打听而来的,那名游商如今在悦来客栈住下了,而这悦来客栈就在风满楼的对侧,风满楼这边的街肆,阿瑜待在江南三年,一直不敢涉足之。风满楼这边的酒楼甚多,而往前,成言也带她来过风满楼,她甚怕在风满楼附近碰到见过她的人,那名唤成言表哥的男子,正是她想防着的人。这三年,她大多时日,都是待在铺子里,极少见生人,就算出铺子,也会带着幕篱,毕竟江南旧人旧事,也有不少人识得她这张脸。今日同往日一样,阿瑜带着幕篱去悦来客栈,去寻那游商,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舟舟紧紧地跟在她的身侧,舟舟这几日,离不了人,喜欢黏着她,不管她去哪里,他都要跟着。而阿瑜也不敢把舟舟留在胭脂铺子的后院,就算有霜儿照料着他,她也实在是放不下心来。如此一来,她带着舟舟到了悦来客栈,一路上也走了许久,身边跟着的面团子,活似一个小胖墩,她抱着他走了一会,实在是累得不成样子,而舟舟见她没有力气,闹着要从她怀中下来,故而后面的一段路,是她牵着他走的。悦来客栈。“掌柜,敢问悦来客栈是住了一名游商吗?从北方来的,说是要在江南开商号。”阿瑜的手紧紧地拽着舟舟,走到木台前头,见掌柜拿着算盘在盘账,等他稍稍停手,而后斟酌了一番,开口问道。悦来客栈的掌柜见眼前的女子,带着幕篱,没想着要搭理她,这客栈里打尖住店的人那么多,他哪里记得清楚,他抬头瞥了她一眼,而后静默不语,低下了头,继续盘账。阿瑜见之,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他,复而问道:“前段时日,应该有不少人找他,从北方来的游商,想在江南买铺子开商号,还请掌柜帮帮我,想想客栈中可曾有这么一个人。”掌柜看着手上的一块碎银子,随手掂了掂,对着阿瑜打量了一番,收下了手上的碎银子,他朝着跑堂招了招手,耳语问了一声,而后对着阿瑜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不知姑娘寻他有何事?”掌柜本不想问这么多,可他客栈里住着贵人,若是这女子要在客栈中生事,难免会冲撞了贵人,那他的客栈还要不要开下去。闻言,阿瑜松了一口气,她开口说道:“我手上有个铺子想要出让,自是来寻他做生意的,掌柜不必担忧,会出什么事情。”“不知客栈中可还有雅间,掌柜可否遣跑堂去请那人,同我在雅间谈一谈。”紧接着,阿瑜又递了一块碎银子给他,随之说道。银两给的足,掌柜自是应了下来,让跑堂带着她去了雅间。阿瑜跟在跑堂的身后,仔细瞧了瞧客栈里头,可见到客栈中远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反而是静悄悄的,她喃喃自语道:“客栈里怎么会这般冷清。”跑堂似是听到了她这一句呢喃,含笑说道:“姑娘,别看我们客栈现在瞧着冷清,其实生意好着呢,也就是这几日,客栈里头有贵人住着,掌柜怕有人会冲撞了贵人,当下都是看人做生意的。”贵人?什么样的人,会让掌柜称之为贵人。她瞧舟舟走了许久的路,已然走得吃力了,步子停了一瞬,把他抱在怀中,待听得跑堂说的那番话,她不由得问道:“掌柜如此谨慎,那贵人可是来头不小?”听之,跑堂顺着话说道:“自是来头不小,从京都来的钦差大人,我们掌柜哪敢怠慢,况且钦差大人出手那叫一个阔绰……”话还没有说完,跑堂就已经引着阿瑜到了雅间,为她倒好了茶后,说道:“姑娘你稍稍等一会,我这就去请你要找的游商。”待跑堂一走,阿瑜把幕篱摘了下来,舟舟瞧见挡着娘亲的东西撤下了后,双眸一亮,也不再是默不作声的样子,他软声问道:“娘亲,钦差大人是什么意思啊?”话毕,阿瑜捏了捏他的小脸蛋,随口回道:“钦差大人就是给皇帝办事的人。”不知为何,阿瑜刚与他说完这一言,心中就涌出了一丝不安,钦差大人,她薄唇微启,低声念了念。“那皇帝又是什么意思啊?”舟舟拉着娘亲的手,似是不解,童言稚语地问道。见之,阿瑜定了定神,自嘲一笑,随后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轻声细语地说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