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舟舟还这么小,幸亏是找回来了,不然往后让她怎么办,她若是没有了舟舟,今后的多少个日夜,又有谁能陪着她。这些年来,不是舟舟离不开她,而是她自己根本就离不开舟舟,她习惯了不再是一个人,习惯了身边有一个小小的人儿陪着她,人世间的困苦,曾经对她来说,会让她担惊受怕,而如今,只要舟舟在她身边,她便什么也不怕。多端寡要直至日暮,衙门遣衙役来铺子里,待了解事情之后,做个了结。可舟舟的小胳膊,疼了许久,昏睡时,他还没有察觉胳膊上的不适,可醒来以后,他却觉得胳膊越来越疼了。阿瑜恨不得让舟舟胳膊上的伤,转到她的身上,她瞧着舟舟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明显不对,害怕她会心疼,还拿着小手不停地给她擦眼泪,见之感之,她说什么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带着舟舟去见那衙役。舟舟从险境中脱困,还不到一日,在这个时候,阿瑜不想让舟舟再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而被偷走的事情,更是让舟舟受到了伤害,他的情绪也才稍稍平复,可若是让他去见衙役,衙役再询问一些相关的事情,受苦受难的也还是他。恰巧,这会儿段廷庄与段念湘前来拜访,前头的胭脂铺,因为舟舟出了此事,她们也没有空子去招揽主顾,故而暂时关上了几日,段延庄与段念湘来时,衙役正被霜儿引进了门。前脚霜儿去禀报给姑娘,后脚他们二人和衙役寒暄上了。“不知衙役大哥寻来此处,所为何事?”段延庄双手交叠,执有一礼问道。潘衙役见到段延庄,也知道他是江南有名的商贾,可就是不知他与这胭脂铺的东家有什么关系。不过胭脂铺的东家丢了幼孩,却是段延庄报的官,而且,为了找那个幼孩,段府兴师动众,全府倾动而出。既然如此,想必段府与胭脂铺的东家,牵扯之深,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迎着笑意,说道:“久仰段爷的大名。”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紧跟着又说道:“段爷在江南有人脉,于生意上,是吃得开的,也就不知道段爷能不能帮衙门办件事,查一查近日江南来往的富商,有谁在江南待的时间长,却又没有干出实事。”“此事极为重要,关系到能不能把涉及略卖幼孩的贼人捉拿归案,不知段爷可否相助?”段延庄沉吟了一番,似是在想此事可行与否,在他迟迟没做出回言之前,段念湘却想清楚了,她不知道此事涉及之广,只是想着若是能把贼人绳之以法,便足够了。她用手挨了挨他的肩膀,而后对他使着眼色,让他应下来。对此,段延庄心里也想把那略卖人送进衙门,可近日江南来往的富商,又与此事有何关系?“成。”他若是再不应下来,姐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就差要给他剜上一刀。潘衙役也不知道来胭脂铺一行,会让难办之事,得到如此好的方式解决,段延庄是江南的商户,与衙役相比,更容易去探查这一事,如今把这事交给他,不仅自己能放下心来,余知府那处,定会生悦。二人刚一说完,只见霜儿敛着神色,往这处来。霜儿见到段府的姐弟,颔首低了低头,而后视线一转,一脸犹豫地看着潘衙役,说道:“东家身子不适,小少爷受了惊吓,如今二人已歇下了。”潘衙役不动声色地瞧了瞧外面,虽是日暮,可天色也没完全黑下来,他暗暗称奇,诽腹道,莫不是搪塞,哪会就歇下了?看着潘衙役面上的异色,霜儿不安地说道:“昨儿个,小少爷能回来,东家甚是感激,可今日天色已晚,衙役大哥若是有事寻东家,可以明日再来。”昨日,舟舟是被潘衙役抱回来的,阿瑜那时候慌乱得很,根本来不及做全礼数,可今日,她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好好地陪在舟舟的身边,就连天塌下来了,她都不想过问。霜儿含着愧意,但也没有法子,姑娘不想见衙役,也不想小少爷见衙役,姑娘怕自己带着小少爷去见衙役,会让小少爷感到更加不适,而这会儿,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前些时辰,姑娘哄着小少爷再睡了一会,而小少爷得拉着姑娘的手,才能入眠,可还没睡上多久,又会惊醒过来,醒来的瞬间,那双眸子中尽是害怕。如此一来,也只能用推辞之言,暂且搪塞潘衙役。段延庄在一侧看着,瞧着霜儿满眼的为难,不由地向潘衙役问道:“那些失踪的幼孩,不是寻了回来?”幼孩一案,闹得江南不可开交,余知府遣衙役挨家挨户地搜查,本来是没有听过此事的人,经家宅被搜后,也知道了些,而后此事越闹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