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都快要找到机会,离开成国公府了,也不再眷恋往日的那点儿温情,哪会惧怕老夫人怎么去看她。过不了两日,依前世的那般府上生事,等到府上人人自危,她便能够乘机浑水摸鱼,在府上收拾收拾,正大光明地离府。翌日,阿瑜等的时机还没到,倒是等来了杨氏吩咐周嬷嬷要给她看病的大夫,本来在昨日,这大夫就该来世安院的,可周嬷嬷故意忘了此事,硬生生地拖了一日。而今世子不在府上,若世子院中的那女子能够病死了,也就不用她再费功夫了,想虽是这般想着,可大夫也是夫人吩咐要请的,罔顾夫人的意思,周嬷嬷可是不敢的,但拖上一日,若能让那女子病得更重,可不就正合她意。她今日可是亲自带着府上的大夫,去给她瞧病,是真病还是假病,一探便知,她当下,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想看她真的病入膏肓,还是看她假病,打的是什么主意。可这世安院还没进去,便被晴笛拦在了外头,晴笛整日服侍着瑜姑娘,昨日那番说辞,还是她胡编乱造的,她那不是见姑娘不肯去府邸门前,而夫人那处又催得紧,无奈之下,才信口称姑娘病了。晴笛拦着周嬷嬷说道:“嬷嬷,世子去岷州之前,可是交代了外人不可以进世安院,要不是姑娘犯了病,大夫本来也是不能进出的,但你今日都把大夫送了过来,那这大夫就让奴婢带进去吧,你还是在外头等着。”话毕,便引着尤大夫往世安院里头走,而后使着眼色,让崔管事拦住周嬷嬷。崔管事常年管着世安院大大小小的事,在府上也算是个人物了,周嬷嬷见晴笛能使唤得动她,不敢再小觑了她,嘴里嘟囔地说道:“也罢,世安院里头的人,可真是金贵得很,我惹不得,还躲不得吗?”尤大夫被晴笛带到阿瑜的跟前时,阿瑜正靠在软榻上,打着盹。“姑娘,尤大夫给你号号脉,也好给夫人交差。”晴笛在阿瑜耳边轻喃了一声。阿瑜瞬间睁开了眼,眼神尚存迷离,偏头看了一眼晴笛,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待晃了晃脑袋后,想起昨日晴笛好像同她说,昨日她没去府邸门前,晴笛向旁人称她病了。可她又不是真的生病了,这大夫给她号了脉,总不能让她没病也瞧出病来啊。“我没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号脉做什么?”阿瑜坐起身来,说道。尤大夫早在进屋门的时候,就一直低着头,听到这句话,抬头说道:“世子去岷州前,特意派人嘱咐了尤某,要好生照看姑娘的身子,夫人那处,尤某知道该怎么说,但姑娘的脉象,尤某还是要探一探的。”迟早都要来请平安脉,尤大夫想着,今日探一探脉象,再看看开些什么方子,将养补一补。世子对这位姑娘的身子,看重得很,就连出京都办差,都要挂念着。阿瑜看了看穿得灰扑扑的大夫,瞧着极为朴素,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位这样的人,尤大夫,前世她怎么没见过呢?她又偏头看向晴笛,打消心底的顾忌,犹豫地把手伸了出去。晴笛搬着锦凳让尤大夫坐着,他把背上的药匣子放在地上,拿出帕子,覆在阿瑜的手腕处,伸手过去,仔细探着脉象,过了好半会,他似是探出了点什么。刚想开口相问时,那指尖的脉象似是一变,他紧皱着眉头,敛下心头的思绪,说道:“姑娘,心思极重,恐于寿命有碍,平日里,还需多多放宽心,才能够养气舒心。”他把手收了回来,在药匣子里翻了翻,拿出一药方,刚想递给晴笛,可手上的动作不知为何顿了顿,见晴笛不明地看着他,他笑了笑,说道:“是药三分毒,此药方尚有一丝不妥,尤某还是再改改上头的配药。”“这段时日,姑娘还是以药膳补之,改日,尤某再来给姑娘探脉。”阿瑜还在想着他适才的那番话,心思极重,于寿命有碍,这么说,她难道会短命不成?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思虑极深,每被噩梦缠身,醒来之际,浑身都是冷汗,她也不想这样,可命不由人,由不得她。在晴笛把尤大夫送出屋内时,阿瑜身上的力气,似垮掉了一般,她软绵绵地靠在榻上,盯着梁上的雕花,无言而顾。过了一会儿,晴笛又过来禀报,说是三姑娘在世安院外头,想进来探病。阿瑜不免失笑,偌大的府里,消息怎就传的这般快,嬿婉这是从哪处,得知她病了,还知道来探病了,可府里的老夫人都回府了,这个时辰,她不该是陪着颐宁堂中的那位用膳吗?“去请三姑娘进来。”阿瑜起身,同晴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