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声,走。”从车舆内骤然传来一声,话中尽是冷冽,庆期听之,不敢再多言了,唯恐会惹怒主子。庆期控着套绳,架着马车便要离去,陆子良面上呈现着一片恍惚之色,就算真如他所言的那般,他陆子良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人,可这又怎样,只要能留住阿瑜,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可他瞧着眼前的态势,若他以命阻拦,怕也是无济于事的,纵然如此,他也不能让他们径直离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次在江南时的魔怔之态,不顾一切得追了上去。“她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你把她桎梏在身边,终不会有好结果。”他跟在后面,狠命地追赶,不死心的说道。成言坐在车舆中,怀中躺着阿瑜,他望着怀中的人,死死地盯着,尽管面上怒意未散,可瞧着怀中人的眼神,充满了眷恋。耳边蓦然听到这一番话,瞳孔一缩,便是震怒,他顾及着怀中人,把她轻放在一侧,随之冷着脸,掀开绸帘,从庆期的腰间抽出那把剑,随之回到车舆内,探出车轩,不发一言,便往快要追上来的陆子良身上一刺。眸中杀意凌冽,不加掩饰的看着陆子良,嗤笑言道:“我与她如何,与你何干,纵然你与她相识十几载,可如今她是我的,而你不过是个懦夫,她受苦难受难之时,你又在哪里?同我在这掰扯,简直就是笑话。”说到底,阿瑜与陆子良相识十几载,让成言妒意丛生于心,可与陆子良言辞之时,便化为了利剑,直奔他而去。他是一个男子,自是知道,在情敌面前,诛己心,诛他心。言辞诛心,不见血色。而方才的那一剑,陆子良来不及躲开,被成言直直的刺中了右胸处,随之成言冷冷的看着他,讽笑一声,面不改色的把插入他胸口的剑,猛然拔出,他受此痛楚,追赶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往地上直扑而下。幸而在倒下的那一刻,双手撑着地,可胸前受其重伤,猛然吐出了一口血,待他强行不顾胸前的疼意,想起身追赶时,抬起头来,便见那马车跑得越来越远,直至化为了一个小点。他死死地盯着远处,骤然眼前一片重影,昏昏沉沉,他强撑着想要起身,可身子软弱无力,随即倒了下去。不待片刻,一人驾着一匹马奔来,瞧着那倒在地上的人,不知是为何意,甚是疑惑,由此利索得从马上跳了下来。待走近陆子良的身边,才见着他胸前淌着血,随之这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推了推他,唤了一声:“陆大人。”“……”主仆二人终是摆脱了陆子良,成言在车舆内吩咐庆期,回成国公府,他刚刚仔细瞧了一下阿瑜的伤处,那伤处虽看着可怖,可似乎没有大碍,这会儿晕着可能也是受其力,撞昏了过去,不过,究竟有没有好歹,还需府上的大夫瞧上一瞧。半月前,成言受的那伤,瞧着已是无碍,可若让懂医术的人探一探脉象,便知不过是强撑着罢了,伤重时,心中优思过多,郁色挂在面容上,也不好好养伤,齐太医开的几帖子药,底下人熬好了送来,成言也是有一日没一日的用,断断续续,毫不在意。就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这伤怎么能养好。就连齐太医都言,再这番下去,铁打的人,都要扛不住了,庆期几次冒死相劝,可皆无用,他无可奈何地看着主子就这般,强撑了半个多月。如今,瑜姑娘终是被找回来了。府上的大夫为阿瑜号完脉后,只写了一张安神的药方子,言之,阿瑜额间的伤处并无大碍,只需抹上些伤药,过些日子,便能愈合,棘手的是她心神不宁,脉象不稳,似是多梦,恐往后常伴有头晕疲惫之态。庆期见着主子一听这话,眉头紧蹙,两眼直直地看着瑜姑娘,眸间幽深,似是在出神凝想些什么。待府上的大夫离开后,成言定了好半晌,庆期候在一侧,等着吩咐。“再遣人,去探查阿瑜的来历,还有关于陆子良在澧州的过往。”成言低沉地说道,眸中一片复杂之色。闻言,庆期双手交叠,应道:“是。”而后执有一礼,便去着人办这件事了。房内仅剩阿瑜和成言二人,成言走近床榻,就着一侧,坐了下来,瞧着额间已包扎了布条的阿瑜,一双眼眸越发的晦暗。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真是不好受,笼中鸟拼命地往外飞,可却飞入了其他人的掌中,这可不是他能够容忍的。十几载的情谊,这话听着,着实让人不好受,往前的若干年,她的身边的,是另一个男子,这个男子与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谊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