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朱芳云扯着嗓子喊:“先洗漱,洗漱好再拆礼物。”“知道啦。”徐艺秋嘴上应一声,没动,先拆礼物。最上面的是郭荣的,真是三套卷子,她放书包里,一会儿上学带走,去学校做。紧挨着的是闻歆和赵孙语,闻歆的简单,数年如一日的大玩偶,她曾站在这间房中扬言:“每年一个颜色的马,我要集成七仙马,把你的房间堆得满满的。”今年已经是第二轮了,红棕色的,她拆开塑料膜,被抽成真空的玩偶片遇到空气,迅速膨胀,压她身上。拨走,扔床上,拆赵孙语的。纸袋里面是个红盒子,她晃了晃,打开,是个红色玫瑰金手链,有点眼熟。她拿在手里回忆了会儿,是上周三,周秋白给她看的杂志上那条。当时周秋白问她感觉怎么样,她以为是要送给赵孙语的,说可能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没想到是赵孙语拿给他,让他问自己的。想起来赵孙语冰激凌一样甜的笑声,桌上周秋白给她剥海鲜,两个人在路灯下起跳交缠的身影,徐艺秋失了会儿神,心口一阵闷涩,缓过来,深吸口气,将手链置回盒内,拉开抽屉放进去。许东的是支钢笔和一盒黑墨水。周秋白的是一本画集,有次讨论画家时,她说过的的莫奈的画集。当时她随口说的画家,他竟然记住了,还买到了画集。徐艺秋捂在胸前,心中溢满了惊喜,唇角轻咧,开心地笑出声。陆长青的东西在最里面,太沉,她刚才没拿,现在钻桌下拉出来。这个徐艺秋更是惊喜地蹬腿,竟然是简·奥斯汀的全集珍藏版,她嫌弃望一眼屋里书架上年代已久、装订都快烂掉的书,马不停蹄放上去,那本画集也放上去。往后退几步欣赏,觉得这些旧书和新书放一块拉低了新书的档次,有碍观瞻,换下来,丢爷爷奶奶那屋的书架上。打开电脑,登录q-q,每个人都回复感谢一遍。最后点开陆长青的聊天框,看见他昨晚十一点给她发的一长串歌名,已经分类好的。又感谢一遍,把歌名抄下来。正抄着,电脑滴滴两声,陆长青回复了。「不用客气,你试着听听,要是没效果,不用勉强。」徐艺秋右手搭在鼠标上,吸咬了咬唇角,纠结要不要回他,回的话回什么,“嗯嗯”是不是太单调僵硬了,而且昨晚他帮忙打架,是不是也得谢谢?昨天精神状态不好,她谁都没谢。「嗯嗯,好的,还有昨晚,谢谢了」他回的很快:「举手之劳,你没事就好。」他都这样说了,她是不是得象征性地关心一下?徐艺秋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没有。」这个话题说不下去了,但这样就结束是不是有点不知感恩?她又纠结要不要再关心问问他现在去省城没有,但这样又显得太过关心了,最后只回个「好的」祈求他别再回了。过了半分钟,他果然没再回。徐艺秋放心,埋头接着抄歌名。没多久,门被敲响,朱芳云推门进来,看到她身上的睡衣和披在肩上的头发,“怎么还没换衣服,洗漱过没有?该吃饭了。”“还没呢,马上去。”徐艺秋放下笔站起来。“快点,一会儿饭都凉了。”“知道啦。”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徐艺秋背上书包去学校。有了昨晚的事,徐宏水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去学校,跟着过去,权当饭后消食散步了。徐艺秋拗不过,也是心里有了点阴影,怕会碰到那几个人,同意了。到学校,进班,意外看见桌上摆了个黄色风信子的小盆栽。徐艺秋摘下书包坐下,疑惑看周秋白。他视线从自己进班就跟着走,明显有话要说。“……你放这的?”她指了指盆栽。“孙语买的,昨天那个聚餐是她先给我提的,昨晚那几个人也是因为认识她才会注意到我们那一桌。”周秋白歉疚说,食指轻推了推小花盆,“她给你道歉的,黄色,有活力,看着就有做题的激情。”徐艺秋神色诧异,竟然是赵孙语先跟周秋白说的。“没事,不怨她,谁能算到那几个人会去,羊奶真会去,主要当时我站起来了,想不被注意都难。”她端起盆栽,放回他手边。“她心里有愧,想道歉,秋秋既然不在意,就收下吧,拿回去她该以为你不想原谅了。”“放这既能净化空气,心情也好。”周秋白又推到她桌前,想了想,起身放窗台上,“给它晒晒太阳。”徐艺秋想了下,自己不怪她,觉得收不收无所谓,但拿回去她说不定真的会多想,妥协说:“那留下,你回头跟她说一下,不怪她,不用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