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一旁道:“小郎君有力气着呢,他这不是不让公主抱,就是爱动弹。一般奶娃也要过了十月,腿才有力气,小郎君倒好,腿格外有劲儿,一看就是随了将军的,以后也是当将军的好苗子。”不光胳膊腿有劲儿,表情也多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元贞瞅了瞅他眼型,觉得跟自己不像,倒是随了杨變。不过底子随了她,白嫩。越看越是心里软绵绵的,就像泡在蜜水里,元贞不禁亲了亲他白嫩的小胖脸,熠儿当即发出‘噢’的一声,猛地一转头看向她,似乎在疑惑她到底在干嘛。元贞心里更是软绵,抱着儿子就不想撒手了。索性刚回来,有事也不赶着今天,她便把熠儿留了下来,陪了他一整天。除了陪他玩,还从奶娘口中得知了许多有关熠儿的趣事。别看小家伙才不到半岁,实则他也是有情绪的。高兴了会笑,烦了会哭。尤其笑起来,嘎嘎嘎嘎的,像个小鸭子,却格外童稚,也让元贞体会到几分养儿的乐趣。接下来的日子,元贞陷入一片忙碌之中。除了日常琐碎杂事外,还要给权家蒋家几家准备住处。如今随着上京那边的物资一批批往这里送,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襄州。其实早在行经邓州时就分流过一次,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多走路到襄州来。毕竟在常人眼里,北戎在北边,那自然是越靠南越安全。不管在什么时候,增加人丁对地方上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为了安置这些百姓,元贞特意让马贺组织了一批官吏,负责给他们安排落脚地。当然,想留在城里也可,但官府不提供住处,一切自理。但若是愿意到下面村镇上落户,官府不光给宅基地盖房子,还按每家人口提供不等的土地。而这些地,官府是不要银子的,算是免费分给愿意落户的百姓。不管在什么时候,土地对百姓来说,都有着无可取代的吸引力。哪怕这些百姓,以前在上京没有种过地,都是靠做些小工小生意维持生计。那是他们没办法拥有土地。如今官府不光免费给分地,还能祖祖辈辈传下去。得知这一消息后,许多百姓都快疯了,简直不敢置信,自然愿意落户到下面村镇上。同时,还不忘人传人的说着魏国公主和杨将军的好。谁说女子不如男?瞧瞧,人家杨将军领兵在外,家里一摊子全指着公主。与普通百姓不同,之前家里是当官的人就有些尴尬了。去当泥腿子他们不愿,本以为来到襄州后,七皇子正是用人之际,必然有他们的位置。谁知来了后,七皇子在哪儿没见着,城里城外都在说杨變夫妻二人的好,也没人搭理他们。如今新城还没建好,旧城拢共就那么大,突然一下子涌来这么多人,可想而知是多么拥挤。客栈客店早就爆满了,甚至很多平民家也都住满了人。最近襄城百姓的日子可是过得滋润,虽是吵了些,但热闹啊,家家户户都能挪出一两间房子来,赁给新来的人住,这又是一笔进项。可于从上京远道而来的人来说,就极为不好了。住得逼仄不说,官宦人家哪里受得住普通小民的粗鄙习惯,一个屋檐下住了这么多人,没几天就开始叫苦不迭。对于这般情况,元贞早有预料,却什么也没说也没做。她不急,倒是蒋拯急上了。蒋家权家几家的女眷是先到的。随着上京那边运送物资逐渐到了尾声,几家男人才过来,也是元贞这实在忙不过来了,现在各处都急需人手。
现如今蒋林管着襄、樊两城的治安防火等务,新成立了个巡检司。蒋拯去管建新城了,此事本是常平司担着,可常平司那实在是太忙了,一个人当八个人使,又要管新来的人落户,又要管春耕防汛,实在忙不过来,根本忙不过来。连马贺堂堂一提举官,都是每天连轴转,喝口茶都顾不上,更不用说其他人。至于蒋旻,如今他在元贞手下,帮她处理各项杂事。蒋尚则在蒋拯手下。这日,蒋拯匆匆而来,想要找元贞。哪知道元贞还没见到,先被亲儿子拦了下。“爹,你来找贞妹妹,是为了那些找上你的人?”也是在上京扎根多年,蒋家怎可能没有亲戚友人,如今陆陆续续都来到襄州,家家情况都不好过,又是关系连着关系,这不就人托人找上蒋拯了。“你既知道还问什么?之前让你问贞儿,你一直不办,只能我亲自来。”蒋拯的口气很不好,看得出对儿子颇有怨念。蒋旻苦笑。他这个爹啊,哪都好,就是脑子简单了些。他就不想想,为何那些人不托别人,偏偏找上他,还不是见他是公主的舅舅。“爹,你就不想想,贞妹妹如此聪明之人,为何一直晾着那些人?”“我怎么知道?”直到这句话出来,蒋旻才发现他爹看似很急语气也不好,实则一举一动都有些浮于表面。几乎瞬间蒋旻就明白了,眼神复杂起来。“爹,你与其说是受人之托,不如说是你心里也想借机试探贞妹妹一二。”蒋旻一针见血道。闻言,蒋拯也不装了,去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说贞儿到底在想什么?明明打着七皇子的旗子,可直接重建朝廷,她却偏偏置若罔顾。明明官员都是现成的,直接捡来用便好,她却偏偏置之不理,宁肯人晾着也不用,让大家都忙成这样。”蒋旻看了他一眼,道:“爹,你说为何?明明有捷径可以走,却偏偏置之不理,要走一条费力的路?”“难道说杨變他……有异心?”这个想法是早就存在蒋拯脑子里的,所以他才会心事重重,却又不好明说,才会借着机会想试探一二。“此事贞儿可知道?”蒋旻无奈地暗叹一声,道:“为何不能是贞妹妹也如此想?”“这怎么可能?”蒋拯震惊到无以复加,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贞儿是公主,从小受圣上宠爱,七皇子是她亲弟弟……”蒋旻打断他:“不是亲的,是记在姑母名下,人家是有亲娘的。”顿了顿,他又说:“爹你觉得和一个不是亲的弟弟相比,是丈夫亲,还是弟弟亲?”“这——”蒋拯语塞。这还用说,于女子而言,自然是丈夫大过一切。“可圣上怎么办?难道就……就不救了?”这才是蒋拯此番来试探的真正原因,这些日子他见元贞忙东忙西,却一直不提营救圣上之事。确实当下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