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的场面话。顾清被气得干瞪眼,却挑不出错来。“公主何必咬文嚼字,下官是按照命令行事,并无过错。”“所以是谁下的命令?如今北戎都快打到上京了,作为京畿路一带的驻守官兵,却接到这样的指令,实在很难不让人怀疑朝中有北戎的奸细。”元贞道。来了来了,就知道这位公主不会放过这茬。为了跳过这茬,三人说了这么多话,甚至顾清还装傻充愣,偏偏就是跳不过去。“将你接到的指令拿出来我看看,我倒要看看是谁下的指令。此指令可经过了三省,经过了圣上?”元贞连连冷笑:“你还敢倒打一耙说杨變未经调令擅自调兵,让我来看,明明是你们这群人勾结北戎,意图祸害我大昊社稷。来人,将他给我拿下,搜他的身,看他所言的指令到底长什么样。”顾清大惊:“你敢!”元贞不屑一嗤,根本懒得跟他说话。一旁的亲兵已经上前去拿人了。“你不过是个公主,根本没权力动朝廷官员。来人,快来人!”顾清不顾体面,一边躲避,一边大声喊道。他这趟来,自然不会没带人,尤其安抚使司本就掌管地方军务。一听见顾清命令,顿时从门外冲进来许多武胜军的兵卒。而这边,看情况不对,也有许多光化军的兵卒冲了进来。双方各持兵器,虎视眈眈。元贞站了起来,上前一步。面容清艳出尘,眼神却冷厉,格外有种震人的威仪。“我倒要看看,谁敢当着我的面救他!”她指了指顾清,“怎么?他想谋反,你们也想谋反?”这话武胜军众人实在担不起,不禁被逼得后退一步。一个领头的将士站出来道:“公主,非我等僭越,顾安抚使到底是上官,我等实在……”康转运使见情况不对,也出来说圆场话。“何必闹成这样呢,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都是维护朝廷……”元贞转头看他,哂然一笑:“康转运使,非是我仗势欺人,而是我没来之前,所发生的种种,想必你也看得清楚明白。驸马是为公务外出,而这位顾安抚使什么时候不来,偏偏等着驸马因公务外出时来了,且一来就喊打喊杀,说驸马当按谋反论。驸马都被人算成谋反了,那我这个做妻子的算什么?”“这——”康转运使其实不想当这个圆场人,可若当着他们的面,顾清被人拿下了,若这位公主再因恼怒对人做出点什么事,真让人出了事,到时候他和马提举都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他再次恨上顾清,这顾老匹夫害得他好惨。马提举何尝不也是同样的想法,明明恨不得对方赶紧去死,还得给人说好话。“顾安抚使确实行举失当,人家这位司事明明解释得已经很清楚了,你反而得理不饶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顾清恨不得生吞了这俩老匹夫,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好。可他又不敢去骂,他也怕元贞一时撒起泼来,跟他鱼死网破,还指着二人从中周旋。这也是他为何不愿和女子打交道,头发长见识短,不注重体面,不知道顾全大局,动辄胡搅蛮缠。顾清也没想到自己的万全之策,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当然知道杨變之妻是魏国公主,可妇人在他眼里历来是不成事的,能妨碍到什么?万万没想到对方不光能言善辩,还如此难对付。显然今天他是站不了上风了,不如暂且离去,再图后事。打定主意后,顾清挺直了脊梁,微抬下巴道:“此事自有公论,既然这里没地方说理,自有说理的地方,顾某就不奉陪了。”
说完,他一挥衣袖就要走。谁知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我让你走了?”“你——”元贞露出一个笑容:“此前我一再说,朝中有奸细,北戎兵临城下,却有人下命让地方驻军不得妄动,此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却被顾安抚使一再遗忘。”顾清心里一抖。他哪是遗忘,不过是故意忽略,因为这话题属不能说范畴。“我好像也忘了告诉你们,杨安抚使并非无调令擅自调兵,他是接到了父皇的手谕。”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住了。元贞又转头道:“康转运使,你说结合这一切,我是不是能说他是奸细?”“这——”“你不要血口喷人!你说接到圣上手谕,就接到圣上手谕了?手谕呢?!”顾清已经快疯了,口不择言道。元贞含笑,注视着他。“日前,尚书内省虞夫人来到襄城,如今就住在安抚使司内,顾安抚使派人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难道不知此事?”顾清语塞。“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拿下!”众亲兵一扑而上,这一次武胜军众人没敢阻拦。与此同时,就在距离上京还有两百多里的叶县,杨變等人再一次被人拦住。其实他们这一路来,被人拦过许多次了,但能跑的都跑了,不能跑时,才会停下来。杨變学着之前做出一副甚是烦躁、跋扈高傲之态,把拦着他们的兵卒训得垂头耷脑,又强忍着耐心见到对方长官。“看完了?东西还我!”他骑在马上,高傲地扬起下巴。对方连忙把手中那张纸,按照原样叠好,毕恭毕敬还给他。“将军勿怪,我等也是按命令行事。杨變冷哼一声,策马离开了。紧随他其后的是近千数骑兵,俱是甲胄分明,武器齐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要去哪儿打仗。无数马蹄子踩在土路上,震得尘土飞扬。等这队骑兵过去了,站在原地的一众人个个都是灰头土脸。“都头,就这么放他们过去了?不是说都不能妄动吗?其中一个兵卒擦着脸上的灰道。领头的都头回身就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也不看看这人能不能拦,我要是早知道你们拦的是这位魔神,我可不会露面,生怕自己不死是不是?上面是说了不能妄动,但架得住人家有圣上手谕吗?“圣上手谕?一个小小兵卒何曾听过这等词汇,只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都头,那你知道那手谕长什么样?你见过了?那都头又是一巴掌扇在对方脑袋上,骂道:“老子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那字那上头的印,能是假的?这位是什么身份,他敢假传圣上手谕,难道他不怕死?兵卒当即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都头,那你说这上面到底是在弄什么?又让下面不能妄动,这位杨将军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