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是光化军和武胜军。如今一下子被分去四州,还分走了光化军,这无疑是在分权。诏令下发过来时,四司的官员就在嘀咕,而转运使司和提举常平司的官员则都在暗呼倒霉。无他,同处一城,他们该如何交际,到底上不上门?不交际怕得罪杨變和魏国公主,交际怕得罪现任的京西南路安抚使。反正是挺头疼的,再加上又琢磨不清上面的态度,于是便成了这般怪异状态。元贞心知肚明,却又佯作不知。你来交际我便接着,你若不邀我也不主动,她身份地位在此,也是如今这襄城一众官员女眷中身份最高的,自然摆得起姿态。一番交往过后,她与康夫人因脾气相投,关系是越处越亲近,连带其夫康转运使那边,也设宴邀过杨變数次。至于另一位马夫人,元贞与她交情不过尔尔。其实从女眷的态度就能看出其夫的态度,马提举对杨變这个四州安抚使不冷不热,元贞自然也待马夫人不咸不淡。所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元贞当然知道康夫人在做什么,可康转运使夫妇愿意给她给杨變做脸,她自然要给其脸面。脸面交情都是相互的,交际场上历来就没有单纯的关系。她和杨變初来乍到,想要在当地扎根,光靠身份没用,还得深入到各处,而这官员女眷之间的交际就是其中之一。一众官员女眷分别上了三艘船。康夫人知晓元贞如今身子重,就格外照顾她,专门寻了间临水的舱房坐着与她说话,让其他人都勿来打扰。“你别理她,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为人小气刻薄,惹人厌烦。”康夫人指的是马夫人方才拖了半天才上船,上船后也冷着一张脸的事。元贞失笑。这也是她能和康夫人相交的原因,给人上眼药都无遮无拦,不过恰恰这种敞亮的态度让人觉得省心。她摇着团扇,拈了颗梅子放进口中。“其实并不妨碍什么。”这话是在说马夫人,何尝不也在表示对另外三司态度的看法。如今除了转运使司这因元贞和康夫人的交情,显得还算亲近些,同城的提举常平司不冷不热,另外两处干脆就不见人影。但妨碍什么吗?并不妨碍什么,本来元贞和杨變想的就不是夺谁的权,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襄城。显然康夫人误会了,以为元贞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对此的回辞。“那些话你不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一群妇道人家闲来无事瞎猜罢了。”元贞眨了眨眼,什么瞎猜?直到看见元贞疑惑的眼神,康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可这会儿改口也来不及的,只得讪讪地将那些流言都大致说了一下。原来自打元贞夫妇二人来到襄州,下面就有些流言,说是魏国公主早就失宠了,自打她不顾圣上反对,非要嫁给那杨變后。还有那杨變,性格张狂无忌,得罪了多少高官勋贵,不然这一番也不会被贬斥到这里来。圣上既同意了没阻拦,显然是放弃这女儿和女婿了。
为了佐证这种说法的合理性,还有人给元贞和杨變编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甚至故事中还提到宋浦。说当初元贞公主看不上宋家的如玉公子,反而看中了那莽夫杨變,为此把快要定下的婚事推给了妹妹安庆公主。还提到与北戎和亲之事,说杨變当初在垂拱殿可是舌战群儒,逮谁骂谁。反正二人就是互相看中,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谁来说也没用。甚至有那过来人的女眷,私下小声说嘴,说如玉公子文文弱弱,哪抵得上杨将军那铁身板来得实惠,公主定是看中了这个。总之就是懂的都懂。襄州这地方虽不至于穷乡僻壤,但高官没几个,大多都是小官。这些小官家的女眷出身不一,教养不一,有的人是真敢说荤话。这话康夫人没敢跟元贞直说,但只看她说起这段‘轶闻’时那有些闪烁的言辞,元贞便知那被省略的是什么。“这可真是冤枉我了!”元贞失笑,倒也没恼,就是笑。一旁的希筠呸着代替她说:“她们可真敢想啊,她们怎么不来当着面说,看我掌不掌她们的嘴!”希筠也是记了名的女官,若论品级,外头那些小官家的娘子还不定有她身份高,自然说得这番言辞。元贞轻斥:“不得妄言。”但看其神态,显然就是随意斥一句。康夫人自然尽收眼底,歉道:“所以我说这话说不得,免得污了你的耳朵。”元贞笑说:“无妨,就当乐子听了,来了这地方后,清净倒是清净,就是未免太清净了,能有人取乐也不错。”康夫人认真去看元贞眉眼,看到的只是淡然和浑不在意,难道说谣传只是谣传?其实她并未失宠?是的,康夫人之所以费尽心思主动把话递到元贞跟前,何尝不是为了试探。别人看不见,实则邓州的那位安抚使逼得紧。这不,实在没办法了,她才设了这场赏花游湖宴,想给马夫人添堵是假,想试探元贞是真。不然真就了那马素娥说的,她年年办这赏花游湖不厌烦?大热天在这跟她们斗心眼?当然这只是康夫人内心的官司,表面上她连连道:“所以我说你可千万别跟她们计较,降低了身份。”围着这湖游了一圈,见元贞露出疲色,康夫人命人将船靠岸。“瞧我这,实在疏忽了,你身子重不方便,我倒把你折腾来赏什么花。”希筠身后的侍女怀中抱着个篮子,篮子里摘了不少新鲜的荷花和莲蓬,元贞指尖上也掐了一朵,似在把玩。闻言,她将那荷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倒不妨什么事,夫人知晓我爱花,能记着邀我,我还要感谢你呢。”康夫人亲自把她送上马车,又目送马车离去。一直到看不见影儿了,她身旁一个中年仆妇方道:“不愧是皇家的公主,这身做派,这番风姿,都是常人无法比的。明明也是身怀六甲了,若不细看,竟也看不出来。”“可不是,想当初我怀着忠儿那会儿,也是二八年华的妙龄女子,身段却变得那样痴肥,虽后来瘦回来了,还是不如往昔。她这明明怀着身子,却难掩少女之态,怕是生了后,身段立刻就能恢复往昔。”康夫人转过身,任由这中年仆妇扶着她里面走。“若惠儿能有她一分风姿和仪态,我也不用愁了。”康夫人口中惠儿,正是她的长女康惠。今年十四岁,也是眼见要嫁人的年纪。当年康夫人连生三子,才得了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