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只好先清了清嗓子。那头女人听到他的声音,带了些焦急音色继续道:“我们家露露昨晚没回来,贺老师放学的时候看到她了吗?”“我在家。”贺春景喑哑答道,“我没事。”“……”另一端沉默了一下,“昨晚一直联系不上你,吓坏我了。”“昨晚喝得太醉了,就在酒店开了个房,睡下了。”贺春景安抚道,“很顺利,有戏。”“那就好。”那女人道,“用我过去看看吗?”“不用。”贺春景下意识地拒绝了。他撑着瓷砖地,想要靠墙坐起来,坐到一半的时候又放弃了,重新躺回地上。“……不,明天,明天放学,一起在家吃个饭吧。”贺春景改了口,“确实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好。”对方答应得很利落。挂断电话,贺春景没什么力气再动。只抬手将防盗门反锁了,又给手机定时设置了个闹钟,就这么躺在玄关昏睡过去。他这一觉睡得很沉,连一个梦也没有做。所以也并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自己的过往人生正被整理成小小的一张pdf文件,顺着网线被投送到了陈藩手里。手机屏幕上发出的荧荧光线打在陈藩脸上,在他眸子里映出一片晶亮的空白。贺春景,男,三十二岁。毕业于竹舟市师范学院,曾任教于竹舟市找茬儿贺存一放学回到家的时候,他爹正窝在被子里蒙头大睡。
听到关门的动静,贺春景从被子里露出一双半开的眼睛,看着门口走进来的身影穿了一身蓝校服,这才重新把眼睛闭上。“你怎么了?”贺存一把书包往沙发上哐当一甩,连忙进屋来摸他的额头。光用手摸还嫌不够,又用嘴唇去贴,整个人撅着屁股跪在床上,把贺春景结结实实揽在怀里。“去,别压着我。”贺存一的鼻尖戳得人痒痒,贺春景在被子里蠕动两下,把小孩拱开,“没事,昨天喝多了睡觉没盖被,有点着凉。”他动作间带出一股热腾腾的洗衣液气息,贺存一被这开锅包子似的热气扑了满脸,眉头一下皱得死紧:“我还想问你呢,昨晚你干什么去了?开个标间的功夫你人就没了,急得我差点报警。”“呸呸呸!”贺春景伸出只胳膊揪他的校服领口,连揪了三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人就跑了,行吧?”贺存一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回手就要开灯,被贺春景一把拽住。“晃眼睛,就这样吧,我再睡会儿。”贺春景闷在被子里叽里咕噜的说,“昨晚被人架走续摊来着,手机没电了,忘了跟你说。你今晚在沙发上将就一宿吧,我感冒,别再把你传染了。”“嗯。”贺存一一边应着,一边打开床头抽屉稀里哗啦摸黑找退烧药,“吃饭了吗?”“不想吃。”“药呢?药也没吃?”贺春景嘶了一声:“吃了,你是爹我是爹,哪儿那么多话,我自己心里有数。”贺存一不说话了,把扑热息痛找出来搁在床头,转身出去到厨房动次打次捣鼓了有十来分钟,随后带着一身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儿,把刚眯着的贺春景给摇晃醒了。“吃饭,吃药,睡觉。”言简意赅。贺春景知道这孩子犟,只好坐起来。单是这么一坐,他冷汗就下来一层,连忙歪着屁股从身边刨出来条珊瑚毯裹在身上,把耳朵往下膝盖往上都包得严严实实的,晃晃悠悠往客厅走。一室一厅,室是卧室,厅就是多功能厅了。平时吃饭聊天看电视都在这小小的客厅里,地方不大,但用习惯了也觉得温馨舒坦。矮茶几上放了一口小铁锅,两只瓷碗一左一右面对面放着,贺春景探头一看,自己这一侧的碗里满满登登都是配料,小孩那头清汤寡水。“你辟谷啊?”贺春景看了小孩一眼,“匀匀。”贺存一也不吭声,默默从对面挑了两根肉丝放自己碗里,这算匀完了。虽然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可有时候贺春景对贺存一这犟种劲儿一点招都没有。他端起碗吹了吹粥,送了一口到嘴里,咂摸了半天,吐了一大团姜丝出来。“这啥?”他指着姜丝无语道,“这皮蛋瘦肉粥还是皮蛋瘦肉姜汤?”“驱寒。”贺存一从吸溜吸溜的间隙丢出俩字。“……也没有拿半块姜直接往里放的。”贺春景叹了口气,“伺候你爹都这么大阵仗,以后你要是找个女朋友,我看得给人家天天榨姜汁喝。”贺存一拿着勺子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唏哩呼噜往嘴里吞米粥。“不找,省姜。”他喝完一碗,又添一碗,也不知是烫的还是辣的,额头上薄薄沁出一层汗。贺春景噗嗤乐了:“真会过。”说着,他从桌面上抽了张纸巾,压在贺存一额角:“这孩子,给自己都吃燥了吧,擦擦汗。”贺存一随着他的动作往自己头上一摸,手指擦过贺春景发烫的指尖。小孩攥着纸胡乱抹了把脸,呼啦往起一站,弯腰把沙发上的书包拎起来:“我吃完了,写作业去了。”“去吧,顺便帮我把屋里那叠小卷子拿来,我还差点没批完。”贺春景打了个哈欠。贺存一两道又粗又浓的眉毛又开始打拧:“都这样了,明天叫他们同桌交换批一下不行吗?”“就差一点了,明天作业叫他们互相批。”贺春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