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阶两侧摆放着两盆芙蓉花,如今全部奄奄一息,好像随着主人的生机一同干涸掉了。
听见接连的跪拜声,姜归迟钝而麻木地抬起红肿的眸。
“陛下。”他唤道,“师尊等您许久了。”
大楚的皇帝程序穿着红色的常服,垂着头发,脸上有着多日未休息好的苍白憔悴。
姜归忍不住道:“陛下,近日注意身体。”
程序:“我知道。只是……”
程序:“罢了,没什么。”
他揉了揉眉心,绕过姜归,在进入门前抬手示意随从停步,一人进了程虚怀的洞府。
“老祖。”
暖黄的床帐遮挡了视线,只能看见蜿蜒垂地的白发,以及露出的一只形销骨立的手。
程序在床边停下步子,静静地凝视着内里。
“我来了。”
床上的人稍微的动了动,似乎是在挣扎着起身。人影坐起来靠在床榻边,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咳嗽声。
程序想要搀扶,却还没靠近就被一道灵力当做屏障挡在了外面。
“不要看我……”
程虚怀的声音沙哑而苍老。
程序:“好。”
程虚怀问道:“最近边境的战事如何了?”
程序吃力地扯了下嘴角:“一切都好。”
程虚怀:“不要骗我,佩云。”
年轻的君主沉默了几秒,闷声闷气道:“好几次败仗了。”
程虚怀叹了口气。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态度平静得可怕。
也许是因为如今无力回天的身体状况。
“你见到我,应该已经猜到了什么吧。”程虚怀道。
程序呼吸发沉:“远之使用了凤凰泪。”
程序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如今什么都是焦头烂额的模样,他不应该分出心神再去关注其他。
但如今被程佩云挑起话音,程序才发现他的心口出现了一个无法填满的欲壑深渊。
无数焦躁不安的念头于深渊间翻滚。
“你该相信凤凰泪,”程虚怀道,“也该相信岑远之。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人。”
程序垂眸:“我知道。”
程虚怀道:“佩云,我时日无多了。”
程序身子僵了僵。
他本想着逃避这个问题,却最终一动不动地全然受了下来。
程虚怀轻笑道:“佩云,你太辛苦了。”
程序:“……这是应尽的责任。”
“不,是你那爹不负责任,是这世道不公,是你的血脉拖累了你。”程虚怀道,“佩云,我知道你不想当皇帝。岑远之第一次参加论道大会的时候,你偷偷地乔装去看了。”
程序脸上猛然浮现出慌乱之色:“我……”
程虚怀道:“我不是要怪你。只是你那时的眼神让我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
曾经为伴的好友如今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