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刚入门的弟子还没有引气入体,因此没有戴上那些略显惊悚的面具。他们看到戴着纯白面具的无名并没有露出惊诧的表情,哪怕他和其他人都不同。
“你好。”无名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莫名其妙的问题,外门弟子刚要骂娘,脑子里却突然一空,紧接着,他脸上的怒气被一片空白所取代。
对啊……他怎么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外门弟子挣扎着思绪,他蠕动着嘴唇,似乎妄图说些什么来佐证自己的身份。可脸皮一阵抽搐,慢慢爬满了白色的筋络。
一点点地,盖住了弟子的脸。白色面具,鲜红笑脸,和其他弟子统一无二的装束。
无名叹了口气。
又一个被夺舍的。
自从他在白玉京醒来,周遭弟子全戴着同样的面具。起初无名本以为这是门派的着装统一规定,可相处久了才发现,这些弟子做事全都一板一眼,宛如台上被人操纵的皮影。
无名试图和一些新入门的弟子沟通过,可每当他问出“你是谁”这样的问题后,这些尚有神智的弟子也会很快被面具同化。
整个白玉京都是一个人独自表演的傀儡戏台。
无名不再试图沟通,转身就走。
他逆着浩浩人流,最终来到了主殿前。
他们是傀儡。
无名想,那他又是谁?
主殿前站立着一个白衣修士。
鲛纱覆面,没有戴面具。
无名望着,莫名涌上几分熟悉。
他鼓起勇气,问道:“你是谁?”
伏念琴(10)
翌日。
论道大会照常举行,程虚怀也再度出现在大家伙面前,依旧是白发红衣,似乎并没有因为徒弟死亡的事情而受到多么深的波动。
不少汲汲之徒本来已经因为魔修和面具邪术的事情而心思浮动,起了些许歪念头,眼下见着程虚怀将一摞魔修尸体扔在武试区的比赛擂台上,一时间都哑了火。
那些魔修尸体大多缺胳膊断腿,可以想见生前受了多少折磨。
程虚怀站在擂台最中央,身后跟着四位正派大宗的掌门或长老。
柳退云素衣冷面,偏偏肩上倚了个没有正形的蓬莱岛岛主沈听寒。沈听寒摇着扇子,遮住自己的呵欠,扭头问道:“你们这出杀鸡儆猴搞得真是厉害。”
“魔修被你们钓成翘嘴了吧?”
柳退云:“……”
柳退云没有搭理他。
沈听寒翻了个白眼。
这家伙也太闷葫芦了。
“哼,”他故意道,“你徒弟比你有趣多了。”
柳退云终于舍得投给他一个目光。
沈听寒:“怎么?不愿我念叨你徒弟?”
柳退云淡声道:“不要松懈。”
“还有那位的行动,我们尚不能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