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潜就在他们前边,全都听见了。他曾听闻这两个人年少时上房揭瓦是名满京城,今日也是略略感受了一下,估摸着京城的百姓十三年前应是日日都有新鲜戏可看。
他转过身,对着顾言拜了一拜,“侯爷,此行到此,所为何事啊?”他打量了一番顾言的装束,赫然是一副宴白的模样,再看晚宁,分明就是婉儿的衣冠,只是衬在她身上,又多了几分明媚之感。
顾言来雍州其实只是想看看王潜,想他多年来亦是真心帮了他,如今孤身一人住在这里,淳安婉和宴白又替他和晚宁卖命去了,于情于理都应过来看看。
“我和阿宁要回京城去,宴白和婉儿帮我们引开了视线,往番城去了,我便想着来看看你老人家。”
王潜看着顾言先是疑惑,而后转为恍然大悟,“侯爷是想去秋猎?”
“大人觉得如何?”
“名正言顺,情理之中。”
顾言忽然有个主意,“大人可愿同去?”
王潜不大愿意参与明争,想了想,拱手拜道:“老夫无用,去了只是平添一点烦恼,说侯爷暗中与我勾结,我先前又与刘夕有来往,怕被人抓了把柄,侯爷不妨去问问陆大人。”
“陆匀?”晚宁想起了那个刺客,真是又傻又可怜,“他上次还派刺客来侯府捣乱。”
王潜听了有些尴尬,虽然他不知道陆匀怎么想的,但他确定陆匀不是要害顾言,定是有些误会掺在其中。
“陆大人在查刘夕之事,我已与他说了。他受命于陛下,龙骧军之事…他也在查,如今估摸着还在寻刘夕当年谋害老侯爷的证据。”
顾言怕晚宁听了这些又会想起难过来,把她拉过来细细看了看,确定她神情里没有异样,才对王潜说道:“龙骧军弃城是不可能的事,城中放火之人已落网,只缺个实证。”
“可他屯兵不算证据吗?”晚宁只是有些急。
“只能证明他谋反,不能证明龙骧军清白,博他自己说出来,不够稳妥,要让龙骧军得以昭雪,让朝野上下皆无可指摘,还需更多。”顾言摩挲着她的手,似是安抚。
王潜抓到的关键却不是龙骧军如何,而是刘夕屯兵,“他竟真的囤了兵?!”
“师父在越州营中,我派去琼山的斥候回来了一个,说确实有,至于多少尚不清楚,越州军的校尉还带着人在琼山窥探,未有其他消息。”
王潜此时想要赌一把,“侯爷,你起兵如何?”
顾言知他想什么,刘夕等的机会,便是这个,“翌阳军一盘散沙,越州军只有万余,就算各州联合,不知敌情,也没有胜算,王大人是要拿百姓生灵作赌注吗?”
顾言最不喜的便是这种手段,眼见就要翻脸,晚宁忙拉住他,“大人,世事皆可赌,百姓的性命,不可。”
她拽着顾言衣袖,拉了拉,顾言看向她,方才消了翻脸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