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与晚宁皆认出了这声音,起身走到客堂门口,一眼望去,漆黑的一团墨色中,似有一个熟悉的轮廓逐渐清晰。
“叱罗桓!”顾言喊道。
叱罗桓惊讶地望了过去,看见晚宁和顾言背对着客堂里的光,站在一片阴影中。
他快步穿过小院落,走到他们面前,确认清楚是他们之后,叱罗桓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就是赶着回去找你们来着,竟州这下真是不得了了。”
“什么不得了,你不是去北漠嘛?怎么在这里?”顾言看他似乎非常激动,可并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赶了一天的路叱罗桓觉得唇齿干燥,于是示意晚宁让开,自己走到客堂里,拿了个杯子,自己倒水喝了起来。
一番操作之后,他似终于在焦躁中缓了过来,走到顾言面前,皱着眉头,满面忧虑,“顾侯爷,仓羯的商队在竟州偷销粟果,专门卖给了竟州的军士和官兵。且据我观察,似是有些时日了。”
夜絮
山间虫鸣携了风来,卷进耳朵里,一阵聒噪。
“粟果?”晚宁少触律法,还不知道粟果是什么东西,她爱吃果子,可此时听来,这粟果似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言则神色忧虑,他蹙眉望着叱罗桓,半晌没说出话来,而后缓缓开口,道:“刘宣,在干什么?”
叱罗桓只是混在商队里捞钱的,怎么知道刘宣是谁,一脸奇异,看向晚宁,似是求助。
晚宁晓得,忙给他解释了一番,“刘宣是竟州的统辖,大俞亲王,皇帝的叔叔。”
叱罗桓长长地哦了一声,须臾之间便转而有些委屈起来,“我不知道啊,我又不认识他,我看见那些官兵吃得可香了,就想着大事不妙,赶紧出了城,我可是连夜赶回来的。”
那驿馆里新来的管事一边收拾着客房,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似是耳力极好。
他整理好东西,走出客房,望着眼前正在讲话的三人,不自觉地抓着自己的衣角,反复揉着,似是有什么话,他不知当说还是不当说,嘴里反复咬着牙齿,最后终于开口道:“刘宣管不了,竟州的兵,已经废了。”
顾言闻言,转身看向这个站在客房门口满脸挫败的管事,见他似有胆怯之意,便知他应当知道些旁人不知的事情。
他走到他面前,两人对视,视线刚好齐平,“你是什么人,知道些什么?”统帅看兵的眼神,落在那管事身上。
“侯爷,竟州的兵,已经废了……”管事的重复了一遍,似有千万重艰难堵在他心头,此时再多的话语,皆难以启齿。
顾言看他如此模样,便知他原来应当是个兵卒,“你怎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