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还算安全,他找了略粗壮的棵树,把马拴在树干上,自己靠着树,坐了下来,理了理起皱的衣袍,双手交于胸前,调整了一下姿势,闭上眼,睡起了小觉。
说是小觉,可其实他很快就睡熟过去,毕竟没有经历过彻夜不寐的奔逃,他闭眼的那一刻,就安心入梦了。
侯府里头,侍卫们各司其职,巡视的巡视,洒扫的洒扫,当值的当值,仿佛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而外院正厅里,宴白和淳安婉已经穿上了顾言和晚宁的衣裳,梳好了顾言和晚宁惯常爱梳的发式。
宴白的头发半散下来,大袖衣袍略略松散,极随意的穿在身上,席上金丝云纹的腰带,心口的云纹衣襟微微散开,倒也有几分如玉的美感。
淳安婉看了不禁笑起,“你这模样,倒也挺好。”
宴白看了一眼顾言,有些不好意思,顾言上下瞧了瞧他,也笑起来,“嗯,确实不错。”
顾言此时扮作宴白,穿了宴白那身银线绣鹤的玉白劲装。
时常随便乱扎,半散半束的头发,此时也用一个腾云银冠束起,这么一绑,仅存的一丝阴郁狠辣便不知不觉地消耗殆尽,他本身头发就多,束起之后,乌黑的大马尾披在身后,一下子便又有了他少年时的英气。
“猴子,你好像又变回去了。”晚宁似是见到了十三年前的那个翩翩少年。
“那你可还喜欢?”顾言牵起她的双手,环过自己腰间,把她拉到怀里,细细瞧着她。
宴白和淳安婉见他们不自觉地又开始卿卿我我,他们俩便自觉地背过身去。
宴白亦与淳安婉说过他们两人小时候的故事,淳安婉如今亦有羡慕之意,要知道她小时候,连个说话的同龄人都没有。
“他们还真是初心不改。”
宴白笑了笑,轻咳了一声,道:“二位克制一下,还需赶紧启程啊。”
顾言亲了亲晚宁的额心,松开她,牵着她往门外走,“我们回家。”
此时府中烂漫秋花随着路过的风,洋洋洒洒地落下,花瓣轻轻划过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似是与主人道别。
宴白和淳安婉默默跟在后面,前路未知,却也是新的,他们亦有所期待。
他们要分头前往不同的方向,故而分别上了两辆马车,府里的两匹绝地与两匹奔宵,已经被侍卫分别套在了两辆马车上。
顾言与晚宁先去竟州,再从雍州码头上水路,路过羽州去看看陆匀,便可直达京城。宴白和淳安婉则是直接绕过竟、雍、羽三州,从水路去到番城,再往启州去。
没带什么行装,只基本的衣食和用品略略带了些,取一个方便即可。
身上带够了银钱和钱票,路上需要什么便现买,这样一来,手脚轻便,要办什么事也格外利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