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很快传到了仓羯人的耳朵里,是把他们气得跳脚。眼见供给断了,官兵们犯起瘾来会闹出大麻烦,可不是小事,而现在又多了个抢生意的,一下子是又急又恼。
仓羯商人算盘一打,寻着消息去找到了叱罗桓,“月支人,你有货,我们有钱,谈个合作如何?”
叱罗桓也是做买卖的,不怯,道:“可以,你们要多少?”
“先谈个价钱。”
叱罗桓手一摊,“你得要得够多我才好给价钱,量不够,我不卖。”
仓羯人敢怒不敢言,道:“竟州有多少军士,我们便要多少。”
叱罗桓一盘算,少说几万啊,报了个价,五贯钱一颗,对比仓羯人日常卖的价钱,还便宜了三贯钱,缺货,这价钱算合适了。
叱罗桓是这么想的。
仓羯人咬了咬牙,他们早就听说了价钱,数万的单子就少一贯钱,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可没辙,他们急需这货,只能点头。
在他们回去准备银钱的路上,左柯、顾言和晚宁悄悄跟在了他们后面。
此时青天白日,酒肆皆不开门,市集里皆是行色匆匆的百姓,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计,吃饭的忙着吃完快走,送货的忙着赶紧送到,买东西的忙着买了快回,热闹,又冷淡,几个仓羯人拐入金市,钻进了负己楼。
齐活儿,见着他们藏哪了。
顾言和晚宁第二日清早便跟着左柯到了军营里,日光未起,夜寒未消,那城北的营帐里寂静无声,左柯捞起鼓槌,击响声声嗡鸣,惊起了还在睡梦中的官兵,兴许还有些正梦着粟果与美人的香甜。
顾言挑了根结实的军棍,等在了校场上。
众人纷纷走出营帐,张望着发生了何事,却只找见一银冠束发的男子立于校场上,皆以为是什么官员又吃太饱了来搞事情了。
鼓声停息,几个千户百户方才摇摇晃晃地穿过议论纷纷的众人,走到顾言跟前。领头的是个千户,他歪着头打量了顾言一番,不行礼,亦不拜见,张嘴笑道:“哪来的小官儿,倒是生得俊俏。”
还没等众人笑出声,那千户腿上便传来了巨痛,霎时跪在了地上,抬眼撞见顾言满目凶光,便咬起牙来,不服管教却又不敢哀嚎。
顾言望着他,高声道:“扬声笑语,蔑视禁律,当斩。”注1)语毕,军棍落地,剑锋莫入血肉,有魂归入黄泉,殷红降尘。
晚宁本就无所事事,时刻准备着帮顾言打架而已,于是拉了高台上的椅子,坐在顾言身后,摇着腿,看着顾言发火。
此刻眼见死了人,皱着眉头扭开脸去,深吸了口气,不看那地上的人。
满营兵卒霎时纷纷跪叩,不敢动作,亦不敢吱声,顾言抬眼环顾众人,“去过负己楼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