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外婆想你了……”
“放心不下你啊,我的囡囡……”
所有关于外婆的画面像电影一般在我脑海里播放,在心头排江倒海翻涌,枣泥糕放得太久变得干巴巴,我拼命的咽下,可我的胃,我的喉咙像是在反抗。
“呕——”
猝不及防地,我弯着腰全部吐了出来,胃酸反流进食管,火辣辣的。
“外婆!外婆——”
“外婆!我脖子好痛!外婆——”
“外婆,外婆……”
空荡荡的屋子,没有人回应我,没有人理会我,我忽然意识到,外婆不在了,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人爱我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
我抱着外婆的灰色毛衣,放声大哭,哭的呼吸困难,哭到声嘶力竭,哭到最后,听不见任何声音,就这样哭着睡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梦,外婆站在光里笑着跟我挥手,她嘴里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叫我好好吃饭,多交朋友,然后她转身就走。
我在身后不停地追啊追啊,我想让外婆等等我,想让外婆带我一起走,可外婆只是无厘头地说她的腿不疼了,现在可以去任何地方了,囡囡追不上我的。
醒来后,周围一片寂静,我觉得自己有些分不清幻境还是现实。
医院里,我极力地去听着医生说我的诊断报告。
“你这个情绪波动过大导致的神经性失聪,刚才给你做了一个测试,你这个已经属于较严重的范围了,但还不到需要做手术的地步,在日常生活中……”
我拿着诊断报告,也没在意,听不听得见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我觉得有点难受,手机里还有外婆给我发的那些语音,我害怕以后再也听不见了。
坐在走廊上,我看着路过我身边的人,准妈妈撑着大肚子,丈夫蹲下来给她系鞋带,小孩子生病了在哭,他的爸妈温柔又心疼地哄着,谁都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只有我,只有我……
我低着头靠在椅子上,眼眶酸涩,大脑一片空白,可忽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愣然抬头。
“沈拾遗,我都叫你半天了,你怎么不给点儿回应啊?”
我视线慢慢聚焦,是那个小医生,也终于看清了他胸前工作证上的名字,薛泽。
“我,我……”
一开口,声音沙哑至极,几乎处于失音的状态。
薛泽立刻坐在我旁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觉得自己耳朵听不太清,连话都不会说了。
薛泽一把拿过我的诊断报告,快速地看完,拧紧的眉头缓缓松开,随后看向我说道:“没关系的没关系,你别害怕,神经性失聪不是什么大问题,你注意休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多放松放松,会好的,会慢慢变好的。”
他说话很轻,可我就是听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