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怎么开起我的玩笑了呢?明明今日伤怀的人是你。”
邶恒直起身,伸了个极致的懒腰,依旧一副懒懒散散的表情悠然道:“你十四岁被贵妃安排进宫,也不过是个最普通的秀女。小小年纪讨不到圣宠,就连宫女太监见了你都是挖苦和冷落。”
“我那时就在想,是什么能让你不求奋进,就那样忍辱负重将自己封锁在最低阶的宫闱里,等着青春蹉跎。”
他边说边绕开文素往卧榻走,“直到那日再见你,才恍然那是身负重任,等着同你那位被关了数年的主子接头呢。”
邶恒知道这些,文素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在东辽虽然地位一落千丈,但好歹也曾是举足轻重的人,能查到这些的确是轻而易举。
她不过是安插在质子身边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自从十四岁顶着个周家选房亲戚的身份入了宫后,她从没像其他女人那样抛头露面,想着如何侍奉君主,而是在后宫最底层的宫殿,受尽白眼和冷落,度过了两年光景。
她能去的地方着实有限,顶多绕着几个凄凉的宫门进进出出。
只因角门的重锁缺了口,才让她找到那么个机会躲进那片与大红大紫格格不入的寸土之地,那座无人惦念的冷宫也成了她唯一能宣泄情感的地方。
她从未想过会在那毫无准备地见到从小听到大的主人,也就是当时的质子卫泓哲。
寒冬腊月,卫鸿哲同自己境遇相似。他身上没什么贵重衣饰,只有几片单薄的布料,将他那张文质彬彬的脸冻地通红。
那样的落魄,让文素甚至怀疑起他是否能走出这个层层迭迭的大牢笼,回归到属于他自己那片天空里去。
她还记得他那时眼中同样无助和迷茫。
遇到她的出现,才让他捉住救命稻草一样,在那个荒凉无情的深宫一角猛烈吞噬她带给他的唯一安全感。
文素从小习武,学那些富贵小姐们都会的技能,进宫前还跟着专门教秘事的嬷嬷学了些奇技淫巧。
但两年以来,真正讨好男人还是第一次。
卫鸿哲的热情让她没怎么费力,只让她为了表达对主人的忠贞而点燃了自己的全部热情。
这便是她师父捡她回来,将她教养长大唯一要做的事。
那时的卫泓哲承诺了多少啊,海誓山盟的情谊让她怀揣着无限希望,甘愿为他去做任何事。
到最后,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是对主人的忠诚,还是不知不觉坠入爱河的晕眩。
直到有一日,卫鸿哲将她推至邶恒身边。他哄着她帮忙,说尽了好话,还说那是逃出去的唯一办法。
文素没有选择,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于是,卫鸿哲叫她做的,她全做了。
哄着那个高高在上却轻信旁人的少年,直到他对自己敞开胸怀,以为遇到了同命相连的知己,从而跌落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幻想着与她共同取暖。
文素第一时间将这个喜讯告诉了卫鸿哲,这也是她第一次真的为卫泓哲做了那么有价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