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侯府大公子丢在自己管辖,任清嘉怎么也无法坐以待毙,而是同几队衙役共同出了门。
他离开后,荀康将今日之事尽数说与姜馥迩听了,与刚刚文谦说的不无差异。
而后便让文谦和文逊陪同姜馥迩一起在鸨母带领下去了花魁香房,想看看是不是留下了什么线索。
花魁住所外早已被安排了两队衙役看守。
一进门只见个衣饰鲜丽的香艳女子侧坐于圈椅之上,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姜馥迩进门时,鸨母还在身后与包括文谦文逊的几名官家打点关系,边哭诉:“……我这可怜的香绒,这下可真是惹了牢狱之灾!”
闻声,香绒朝门口望,可能是终于又等了人来,这才跌跌撞撞起身跑来,病急乱投医似的给姜馥迩行了个双膝跪地的伏地大礼。
正在观望四周的姜馥迩忙弯身扶了把,勉强将她近乎沉落地面的身体拉起,却见那姑娘反手抓住自己手臂,犹如抓了救命稻草般哀求:“大人救救我!我真是无辜的!”
这般无头无尾的恳求也不难理解。
门外既站了两队衙役,就说明任清嘉刚刚已过来盘问详尽。此时花魁心急如焚,视日如年,再进来这香房的人,定会让她以为是太守派来缉拿的。
何况姜馥迩一身白衣武役的装扮。
“先别急,我是来问话的。”
姜馥迩将她带至刚才她坐的圈椅处,示意她坐下拭拭眼泪。
话音刚落,文谦文逊也因鸨母哭天喊地的阵阵冤屈被迫避进了香房,并不约而同掩了门隔绝嘈杂。
花魁依旧涕泗纵横,姜馥迩则是于刚才视线扫过的地方继续观察。
这间香房分上层睡卧和下层外堂。
四处置放了精致摆设,不远处的八仙桌上还摆满已凉透的佳肴美馔,和一只仍温在酒炉上的剔透冰玉壶。
姜馥迩往那方走了几步,开口询问:“一桌子山珍海味,大公子一点也没用?”
这般说是因为那双精致的竹箸仍罩着黑石箸帽,静置于箸夹之上。
“没有…大公子始终心事重重,我劝他吃些,还斟了酒喂他,可他连杯盏都没碰…”花魁说得艰难,抽泣中哽咽。
姜馥迩离开八仙桌,朝纱幔仍束着绑带的内间走。
“后来呢?这么长时间发生了何事?”
“我以为大公子疲惫,又劝他去院落汤泉中泡浴,但他只去外面看了眼,看上去并未有别的心思。”
话毕,姜馥迩又行至通往院落的门前,这双开的雕花小门就夹在通往上层卧房的木梯东侧。
推开门探看,是个足以放下十辆马车的院子。院落四周皆是白漆黛瓦的高墙。院中虽植了常年不败的苍青花草,却是用来点缀中间铺了黑色玉石的汤泉池,唯独几棵雪松还是并排种于墙角处的。
此时厚雪堆积,院落美如一副水墨丹青,唯独这汤泉池成了白纸上的一点墨迹。
姜馥迩顺着铺着粗劣原石的小径提步走了去,却发现这白墙仅有二人高度,墙外却未曾听到什么喧哗响动。
见花魁跟随在后,她才又问:“大公子到外面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