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浆四溅和着这家菜铺子外的烂菜叶和碎蛋皮一同落在二人衣袍下摆上。
一时间,姜馥迩忽觉耳鸣,接着头皮也跟着发麻,眼睛哪还敢去瞧邶恒眉眼的伤,只想着该如何赔个不是…
“都怪我一时心急…大庭广众的,你若嗔责我,也别说得那样难听吧…”
着急忙慌把话说了,却瞧着那碎蛋壳顺着他下摆绣着金丝的祥云纹缓缓滑落下去,金丝瞬间被覆了光彩。
“我也不是有意的…你忽然扯我,我怎也避之不及,手忙脚乱没顾全面,大公子——”她咬咬唇,从腰间取了块干净帕子,弯腰想将那碎蛋壳抹掉,“——大公子也不能全怪责我…”
谁知,她腰还没弯下,就见邶恒向后撤了半步闪身避开,苛责:“干什么?!我眼睛伤了,你视而不见??
姜馥迩动作一顿,缓缓直起身,视线落在他紧闭左眼的眼睑上。
只见长睫之上一个深深的红印,就像这铺天盖地的白色积雪中点缀的两点红伞那般醒目。
姜馥迩忽然松了口气,语气不似先前那般紧张,温热的指伸向他,轻轻拨开他细嫩眼周的伤口查看。
“好歹只伤了眼皮,涂点药便没大碍了。”
“哦——”邶恒闻言睁眼,声音却比方才小了些,“姜馥迩,你刚在笑什么?”
“”
姜馥迩顿时无言,错愕挪眼看向正看着自己的黑瞳。
他放低了声音是因二人离得太近,可为何要直呼其名,还这般不计前嫌就让姜馥迩想不明白了。
“你不生气??”
邶恒面色无异,依旧含着追问到底的坚定看着姜馥迩那双漂亮的眼。
“笑什么呢?”
回想起方才邶恒一脸郁闷的表情,姜馥迩又忍不住笑了声:“笑你个金门绣户的贵人也得忍受污浊。”
邶恒目色一晃:“就这??”
“不然我还笑什么?”姜馥迩收笑,又恢复了两人的距离,将帕子重塞进腰间。
见她吝啬地止了笑意,邶恒神色稍显失意,却还是展颜一笑:“彼此彼此,你这喜爱清寡洁净的人不也同样染脏了衣裙?”
同行
姜馥迩瞠目结舌,邶恒这句心平气和的话倒完全暴露了他罕有的不恼怒。
可就在她因此怔怔发愣时,又被邶恒拽着手臂拉过了人来人往的宽街,只因这片刻功夫并无车马穿行。
“大公子还是坚持步行过去?”
因邶恒走得快,姜馥迩脚下忙着倒了几步。
邶恒忽然笑了,原本留意四周车马的眼再次看向姜馥迩,只不过他戏谑表情下却多了些不曾见过的柔和。
“怎么?还是你有心邀我同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