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馥迩体内的澎湃因此而迅速萎缩。
这感觉就像恐惧迫使它又躲回暗处,先前被奇异力量屏蔽的知觉忽然重现,这才意识到四肢传来的滚烫温度早已超出承受。
坑中的熊熊烈火不知道燃了多久,姜馥迩只觉得周围地面早被烤地发烫,若皮肤上无布料隔着,恐怕早就灼掉层皮。
但姜馥迩无心于此,忙趁着空当去解捆绑双手的麻绳。
没等双臂完全脱离绳索,她忽感身子一轻,极快的速度已将入夜的寒风搅起,吹凉了她片刻前还无法忍受的滚烫。
顷刻间犹如斗转星移,一切都发生了天翻覆地的变化。
姜馥迩意外自己竟落在个柔软的胸膛里,那里温暖且宽广,入鼻还掺着一丝温柔的甘甜。
突如其来的剥离令她终在茫然无措的慌乱中找到了片刻安宁。
被火烧烫的脸颊因四周涌来的寒风变得干裂疼痛,这也让姜馥迩笃定眼下救自己于危难的人正疾步生风,是个轻功极佳的高手。
避免冷风割开她干烫的脸,姜馥迩把脸转向那人胸口,迦南香的味道跟着浓烈。
“是你…”
那人并无回应,只顾着带她逃荒似的左兜右转。
即便如此,那股冲进姜馥迩鼻腔的辛甘味道也足以令她彻底心安。
她尽失血色的唇微不可见地露出个惬意的弧度,犹如尘埃落定,她安静下来,就此不再过问。
那人脚风终于缓下来,直到带着她翻进高墙又跃进门窗,这才将她稳稳放在一片柔软中,解去了束缚她四肢太久的绳索和罩眼布条。
软榻上熏了香,柔软的床褥和棉衾让姜馥迩想就此将自己埋葬,再也不挪换地方。
她只觉得太累了。
眼前无所遮挡,她无力睁眼却发现视线更加模糊,暗暗期待的面孔都已成了虚影。
“怎么会这样……”
邶恒注意到她无法聚焦的双瞳,在她面前挥手的同时,语气透露出罕有的惊惶。
他并指去探姜馥迩颈脉,额间的沟壑瞬时变得更深了些。
姜馥迩听不清他讲话,只知道他离自己很近,那双温热的手在自己脸颊周围不知安放何处。
“我不太好。”姜馥迩气若游丝,“但知道你来救我,我很……”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形容此时的心情,琢磨半天,最终只说出了“感激”二字。
邶恒蹲坐在她床边脚踏上,只因这个高度能听清她说的每个字,看清她脸上的每个表情。
注意到她眼睛肿到近乎睁不开,邶恒连忙用温热的湿巾为她擦拭,饶是如此小心,也丝毫无法缓解这种病态的肿胀。
怕把她弄疼,他停下手上动作。
不似平日惯于挖苦,此时他沉默至极,态度甚至端和,到底让人怀疑他还是不是那个孤高清傲的大少爷。
只是姜馥迩太倦了,更无心力再去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