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触的男子本就不多,声音如洪钟,浑厚又稳重的,怎么都让她想起安阳侯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来。
只是未等她反应一二,门内便传来一阵响动,男子肃然道:“海松,去瞅瞅。”
姜馥迩当即吓地花容失色,连忙慌慌张张向后退了一步将木门掩上。她佝偻着背紧紧抱臂躲在门帘和木门中央的黑暗中,恨不得找条不显露的地缝钻进去躲藏。
“哎哎——”邶恒连忙起身拦停了要进内室的海松。
他手臂横展开撑在隔断内外两室的连顶木架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哪知父亲突然光顾…我寻的舞姬正在外面汤泉,您这样不免吓着我的美人吧?”
海松当即面露难色,转身等着安阳侯发令。
安阳侯却不动声色,忙着慰劳着急赶路而委屈的胃肠,毫不停歇地将碗盘中的食爻一扫而空。
“美人在外冻这么久总也招架不住吧?”
海松知道安阳侯无心查看,便退了回去。
邶恒却仍保持刚才的姿态,懒洋洋笑道:“衣不蔽体的,有碍观瞻。况且父亲面前,岂能这般不成体统。”
安阳侯边咀嚼边用帕子擦了嘴角,意外他今日怎得这般乖巧。
“无碍,我只挂念你是否伤着性命…旁的都是小事。”
安阳侯突然出现于此还是因周子潘和邶恒在平宿城门下的恶战。
这些年不少人都知道两派矛盾越发尖锐,更何况如今圣上身体有恙,定有人在其中做文章。
他本是奉旨在外绞杀山匪,同时派人去查姜馥迩的事。
谁知刚离开辽京半月余就收到荀康信笺说明了当日两位公子在城门处的争执。
于是他快马加鞭往平宿赶,没过几日又听派到平宿的暗卫传信禀报城中异象。
这异象便指的是郡守任清嘉调兵探查城池一事。
要说平民百姓毫无察觉也就罢了,但好歹是领兵多年的干将,这点敏锐的直觉怎么都还是有的。
后又听人接二连三来报说几日未见邶恒踪迹,他这才急了眼,命令大量暗卫在平宿及周边扫荡式查探,后才得知邶恒昨夜落脚于此。
如今朝堂混乱,担心邶恒安危,安阳侯未做半刻停留,水米未进连夜向平宿城郊这处不起眼的小驿站赶。
一路马不停蹄,几匹良驹都累得不肯再走,进了马棚便跪地歇着不再起来,更何况他这个年过花甲的人。
如今见邶恒安然无恙,并无伤痕,他也算如释重负,哪还会因这些上不上堂面的事再指责他几分?
只不过他对邶恒此时的遮掩略感好奇,换做往日,这浪荡子早就因他出现而败兴驱走了美人,哪还会如现在这样犹犹豫豫。
酒足饭饱,他喝了几口暖茶,闲谈的口气。
“什么舞姬这么拿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