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好的耳力让他不难辨认门外的仆从交谈,侍女移步。
除此外,还有雏鸟振翅,飞禽衔枝。
另有…
邶恒眉头倏地锁紧。
另有风打在铁器上的凌厉,与那由远至近的飞禽一同停落于屋顶。
他神思一转,当即扮做呛水咳了几声,声响剧烈,不免打断郤博彦思索。
“大公子又要做什么?”
邶恒直到咳完,才将手中果水一饮而尽来润喉,跟着一脸无辜道:“我做什么?你把我弄到这来,是想与我闲话家常?”
郤博彦机警地看着他,刚想反驳他耍诈,邶恒却连机会也没留给他,调侃道:“展香那丫头前几日还跟我提过,说难得遇到个知心人,我想着过了今日彩灯节赏她个心愿呢,谁知竟遇上这种事。”
提到姜馥迩,郤博彦眸色黯淡下来,就连刚刚的存疑也暂且放置一旁。
“怎么赏?总不能将她给了我。”
“这不是你想要的?”邶恒一声冷笑:“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在是美谈一桩,我情愿做个赠花人,手染余香不也挺好。”
“大公子怎就知晓我心悦她?”郤博彦舔唇,可多少像被看破心思失了几分底气。
“展香的姿色世间少有,何况对你倾心,又有几个男子会视若无睹呢?”
邶恒不紧不慢取了块白如羊脂的玉牌,在手中盘了盘,“你这玉牌价值不菲,这么轻易赠了人,怕不是对她一见倾心吧?”
郤博彦视线落在邶恒手中玉牌上,心中黯然神伤。
他怎么都是骗了姜馥迩的,尽管对她说的身世一半是真。
多年前他的确是个富商之子,父辈生意昌盛,还是以常岚薛家为首的商帮成员之一。
后因父亲病故,薛家又逐渐败落,年纪轻轻的他对商道知之甚少,替父亲参加商会,才机缘巧合被薛文成赏识,攀上了他这根高枝。
他自小文武双全,这些年为薛文成私下办了不少事,深受他信任。
可年轻气盛的少年郎也会偶尔思乡,孤独地回忆那些从前美好。本还以为姜馥迩是个冷血冷情的杀人工具,却不料她竟是个心地善良,性格柔软的姑娘。
从不在意钱物的他当即就把那块上好的玉牌赠了温情美人,因父亲说,人这辈子难得遇到倾心知己,若是寻得良缘便让这月老祠开了光的玉石做红线,保佑他能寻得朝暮相伴的知心人。
那日得见后,他本还想换个计划行事。
谁知这月老祠开了光的玉牌真真显了灵,去薛家典当行取钱银时刚巧碰见姜馥迩正卖了玉牌签契。他便一心笃定这即是天赐的良缘,避也避不开的。
他彻底冷下脸来,似是不愿邶恒提及那个名字:“大公子的事了结后,我自是有办法再寻她。”
“一个失信的人,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重获芳心?”邶恒瞧热闹似的向后一靠,嘴角挂着抹嘲笑,依旧那副傲慢无礼的姿态睨着郤博彦,“还是你觉得展香位低命贱,只在她身上留了浅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