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油然而生一种被人戏耍的愤怒,直至跑到小院门前便使出浑身蛮力奋力砸门。
好半晌,他拳头锤得生疼,但两扇木门仍紧闭着,无人理会。
想想方才宋楚安的执意挽留,曾荣春更笃定那是为了不让他产生怀疑的试探和逢场作戏,此时恐怕这院子里已人去楼空,更甚至早就有人跟着他返回了张府的住处。
曾荣春于是停下手,呼哧带喘地叉腰对着两扇门想要开口咒骂。
但他还是没这么做,只牟足了劲踹开了面前两道木门。
在围观人群的哗然中,他大步走进院中。
眼前的院落依旧与自己离开时没什么差别,宋楚安挖土用的铁铲甚至还插在泥地里未曾取出。
再看平房的前堂,虽然熄了灯,但推拉的木门并未关严,桌上茶杯中的水还依稀冒着热气。
显然他刚走不久。
曾荣春向四周邻里打听这个人的去路。谁料他刚踏出门,就看一身素雅白袍的宋楚安手提两壶黄瓦罐装的酒,正与路边看热闹的老妇人攀谈。
“就是他闯进你屋子偷盗!光天化日,太目无王法了!”老夫情绪激动,指着这边。
宋楚安视线随着投过来,表情不慌不忙,甚至早有预料。
“西梁偷盗可是重罪,还劳烦各位好心的邻里帮我看着他,我这就去报官!”
——
三日后。
日落西山,晚霞灿然。
文昌往北的一个偏僻村落里已是百鸟归林,炊烟四起。
随着越发靠近的急促马蹄声,不少吃饱了饭的村民纷纷跑到村口大路上想看看谁家在这节骨眼买了良驹回来招摇。
随着夜幕低垂,只见两匹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疾驰而来,油亮的背毛上装了精致的马鞍,那上面各坐着一位头戴蓑笠,背披黑氅的行旅,只不过看身量应是一男一女。
行至村口,两人不约而同揪住了缰绳,迫使骏马缓下步子来。
走在后的男人向前追赶了几步,才对身量娇小的女人温声道了句:“一路下来,夫人受累。”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男人态度热情,怎么看都有种讨好的意味。
只不过女人并未理会,刚过村口牌楼就下了马,朝着迎来的几个村民走过去。
她声音细腻好听,抱拳打了个招呼,客客气气地说:“唐突而来实在抱歉,不知是否有可供栖脚的地方?”
看男人也在此时下马跟上来,村民们猜测这许是一对刚成婚不久的小夫妇,这才热情招呼起来。
“不唐突的。我们这经常有行旅过路,这都是家常便饭了!”
另一妇人吐了口西瓜子,问:“这位夫人打算住多久?”
姜馥迩想了想,回应:“恐怕要住得久了,不知是否有清净地?”
两鬓斑白的微胖妇人忙抹了嘴儿。
“夫人这可算找对了地方!我们这村子虽然偏,但村旁有条江,过了那就是西梁北边的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