郤博彦不知邶恒突然转移话题又是唱的哪一出,当下只觉得将他留在这时间越长越不妥。
他没再顺着邶恒的意思继续与他搭话下去,而是立刻转身去开了身后的门,放声叫来管事。
“如昨日一样,备三辆马车混淆视听,以便我们立刻动身!”
管事当即领命,火速掩了门退出去办事。
郤博彦转身回来,神色已恢复如常。
“大公子可谓狡猾,不论你用意为何,还是尽快离开平宿的好!”
“荀老昨夜风花雪月,不代表至今无所察觉。你堂而皇之劫了我去,就真不怕引来杀身之祸?!”邶恒呵责,原本那副成竹在胸的稳重目下也随着淡了几分。
他主动送上门本是想借姜馥迩的存在,巧劲儿策反了他的,无奈因临时变故,反倒打草惊蛇。
“大公子言重了!”郤博彦嘴角缓缓翘起,脸上遍布阴翳,“若是被人寻到个大活人,可当真不好办!可若要是个不会说话的死人,又藏在永世不被人发现的地方,我又何来杀身之祸呢?”
这话说的狠绝,致使邶恒当即想到密室,仔仔细细环顾四周陈列。
“你怎么保证薛文成不会除了知情的人灭口?”
郤博彦绕过圆桌,走到邶恒身后停下,伸手将他手中把玩的羊脂玉牌夺了回来。
“好巧不巧,我也留了后手,若是不能活着回去,恐怕真相是要捅得人尽皆知的。”
说罢,他抬手扯了把垂挂在身后墙角的苏青色纱幔,随后内室逐渐传来慢吞吞的裂地之声,除此外,还有铁锁滑动的憨重。
“大公子,请!”
郤博彦朝内室的方向展臂,倒不出乎邶恒意料,果然这小院子还藏了地道。
他起身伸了个极致的懒腰,散漫问:“你可听过苍山??”
“?”
郤博彦不解。
“那可是苍青映目,薄雾缠绵。”
说罢,邶恒大笑一声,负手朝内室走去。
错付
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伏在檐顶的姜馥迩不免用手捂住耳朵,余光中刚落下的几只信鸽被这动静吓得扑翅飞离。
邶恒与郤博彦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即便她心中早已汹涌澎湃,可眼下丝毫没有挥霍情绪的余地,只顾着该如何找到邶恒。
一路跟来,她发现这所院子被几条不起眼的巷子以回字形包裹在最中间,虽然藏得深,守卫却不似外面几条巷子那般森严,反而是最薄弱的。
许是因为有地道随时可以逃离,所以这院子里除了些精壮侍卫把手,就是寥寥无几的侍女和几个年迈的妪翁。
片刻前的轰鸣声,让那个看上去油头滑脑的管事得了命令似的,正急急忙忙招了院里为数不多的守卫前去帮他一起备车。同时还找了几个体型和邶恒相似的仆侍分别进了三辆马车,院门前可谓一阵喧哗。
姜馥迩没再留下等,而是趁此时院内人丁寥落,忙翻身从房檐上跃下,悄然无声潜进了邶恒刚还在的屋子里。
屋内餐桌上仍摆着温热的珍馐美味,却已是空无一人,沉静地令人心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