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说进来亲嘴,但还是先看了一会儿烟花。他无心看烟花,一直拿眼角瞄她,等着她亲上来。顾从州反客为主,把她整个拥到怀里,压到黑漆椅子的扶手上,又怕扶手太硬,硌到她的背。
柔软温热的舌尖一下一下试探着。她要被顾从州勒得喘不上来气了,偏偏他的身体还在靠近,手臂还在收紧。
他紧紧地把她揉在怀里。心荡神摇间不觉有股悲伤升上来。今天他在心里编了无数个理由,想要骗过他爸妈。他告诉自己今天一定要陪周舟,或许此前十年她都是自己过来的,早已习惯了在这样热闹的场合自己一个人消化。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不再是一个人。
从心开始出发,到四肢百骸,都软化了。
以前她觉得,人在幸福的时刻会狂喜、兴奋、不能自禁。现在她知道了,会平静。真正的幸福会让一个不安的灵魂平静下来。
雪越下越大了,他过于贴近的脸让她挡雪的帽子掉到一边。细小的雪花飘到他们的脸上,被体温融化。远处的声响从左耳流进,又从右耳流出,噪音让他们更加专注,融化在彼此的身体里。
恋恋不舍地离开周舟的嘴唇,又受惊似的立马再亲上。
顾从州亲嘴向来不安分,蹂躏碾压,周舟的嘴唇又有点肿了,带着一丝一丝的麻。
“顾从州……”
周舟竟然拧着眉,巨大的预感在她心里蔓延。一股心酸漫上来,这段时间的平静安和,她将来要拿什么来偿还。
她开口,看着顾从州近在咫尺的脸上那带着些许怆痛的,恋恋的神情。
“我爱你。”
恍惚
窗外砰砰的炮仗声从三十响到大年初一,伴随着雪落下来的簌簌声,周舟睡得很沉。她的睡姿已经从蜷缩渐渐变得四仰八叉。
顾从州却是一个不眠夜。他几乎没有睡意,到后半夜了,窗外的声音渐渐停歇,他才眼皮沉重,似乎是要陷入梦乡。却又总在意识消退之际猛地醒过来,起身看周舟一眼,回忆一下:刚才的“我爱你”,是梦不是?
周舟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她眉毛是什么走向?音量有多大?眼睛里是淡淡哀伤还是迷恋?是平常说话的语气还是低沉的喃喃自语?
那不过一秒的事情,他在夜里翻来覆去地回顾、摩挲,颠过来倒过去,直到回忆起每一个细节。还不止,又要把这个细节拆成几段,每一段里又藏着无数个更微小的细节。
他一夜没睡。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外面的鞭炮声把周舟叫醒了。
一睁眼,一对乌青的眼袋横在面前。周舟吓一大跳,好半天脑子里才恢复清明。
顾从州等了许久了,她一醒就立马腆着脸凑上来。
“我也爱你~周舟。”
她哭笑不得,能从顾从州的语气里听出从来只存在于纸上的波浪线。抓着被角把头盖上。
“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