邶恒默了默,虽然因此想到洞里闻到的浓郁异香,却还是不愿辜负姜馥迩赏景的心思,将迫不及待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姜馥迩,你能不能别这么沉闷?”
被他的埋怨打断思路,姜馥迩这才移目看他,发现此时的灯火辉煌将他侧脸照的清晰,迫使她将他看得仔细又完全。
不得不说,邶恒生得极好,浓密的眉睫随了母亲的雅然精致,直挺的鼻骨和自然上翘的嘴角又不失他父亲身上的傲然英气。
也怪不得从他身上能传出那么多风流韵事,不说情窦未开的妙龄女子,就算深谙世事的暮春之龄怕是也架不住他一席恬言柔舌,温情脉脉吧。
好歹邶恒不是个会哄人高兴的人,想到他那张绵柔双唇里吐出的凌厉字眼,姜馥迩不知怎得失笑出来。
这笑声腼腆,引邶恒好奇猜测。
他彻底舒展了方才愁眉,脸上写满了鄙夷:“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趋炎附势了?”
这嘴可真是不饶人,他定是以为自己因他刚刚那句“别那样沉闷”才装着笑成这样。
姜馥迩没落笑,反而笑得更灿。
“大公子的脸长得好,嘴能不能不这么刁?”
被她一噎,邶恒才后知后觉自己会错意,不免觉得失了面子,又侧过脸去看灯,一言不发。
谁知,姜馥迩却把脑袋探到他脸旁,笑嘻嘻道:“若是改改这嘴毒的毛病,倒也不会有这么多人追着你杀了。”
邶恒侧目瞧她,见她脸上烂漫天真的笑意浓重,不免感受到一抹刮进寥冬的迷离春色,也跟着提了提嘴角。
就在他刚想调侃一二时,忽觉撑在栏杆上的手臂一沉,紧接着就看刚还侧立一旁的倩影已完全跌进自己怀里,原本轻盈的身体此时犹如沉重大石,没了半点生的气息。
…
回忆的功夫,杯里的水凉了,婆子也匆匆出了门,承诺一炷香内就能带人赶回。
邶恒终于没了耐心,从坐塌上起身,命令驿卒将炭盆都摆到内室卧榻周围,待老妇寻人把姜馥迩抱进来,也不至于差了太多温度。
安排妥当后,他遣走驿卒,本想静下心琢磨此后的计划,却忽听小院里传来一阵微漾的水声。
不确定姜馥迩是不是醒了,他连忙侧立门前,想放声问一句。没想到直通门廊的外门被忽然从外推开,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进,正是刚刚出门的驿卒。
这一次,他声音极尽奉承,恭维讨好的语气立即让邶恒心底一沉。
“侯爷,侯爷,您快这边请,大公子正在里面歇脚吶!”
遮掩
顾不上院外情况,邶恒立即折返,迎向门口。
他从未想过安阳侯会此时出现在这个小驿馆,甚至怀疑是驿卒认错了人。
但如此鲁莽闯进他房间的也不会再有旁人。只是未见其人,心里怎么都幸存一丝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