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会学规矩本就是出于无奈,嬷嬷说是为了让她更好地伺候安阳侯。
想到曾经那段费尽了心思却一无所获的日子,姜馥迩拿着药碗的手缓缓挪开,失神半刻。
就在邶恒以为她终于开窍,要乖巧喂药时,原本还按在他肩膀的手忽然向前,野蛮地捏住他两腮。
没等他反应过来,温凉的药汤便被迫从他口中灌了进去。
被这般粗鲁对待,预感他要出言不逊,姜馥迩立刻起身,从装了梅子干的小碟中取了一颗,匆匆忙忙塞进邶恒口中,安慰道:“你看,这么喝是不是一点也不苦?”
说着,她反手将刚才流到他脖上的药汤擦拭干净,又扶着邶恒躺下。
而后,咧着嘴笑地天真又无辜,“大公子再睡会?我找人取身干净衣衫来。”
她那副做贼心虚的谄媚样,令邶恒气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嚼了几下梅子干,谁想这一咬,反倒咬出里面的酸汁来,酸得他虚了虚眼,两腮更是跟着麻木了片刻。
“姜馥迩!!”
不待梅子汁的酸楚彻底消散,邶恒怫然作色喊住了即将溜出门的娉婷身姿。
可见她转过身来一脸紧张兮兮的担惊受怕,邶恒临脱口的恶言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强压着情绪试图将她喊回来。
姜馥迩自是没轻易移步,站在原地等着他继续发号施令。
见此,邶恒终于没了法子,只得强撑着身子下了榻,走到书桌旁工工整整写下个用字符组成的字条。
而后他从袖兜里取了个杏子大的木盒,又拿出里面藏的竹刷,沾了水在自己的字条上轻轻一刷,原本密密麻麻的字体当即消失不见。
见他慢条斯理将字条封在木盒里,姜馥迩这才出于好奇,询问:“大公子这是??”
“你留在这也是给我添堵!”邶恒仍旧气愤,却将手臂一展,把木盒递过来,“去给我送封信!”
毕竟邶恒没说什么太难听的话,给了姜馥迩这个台阶,她怎么也不能得寸进尺。
于是,她赶忙将木盒接过来,又认真问了邶恒所说的送信地,这才兴致冲冲要出门去。
“送了信你便回来!”邶恒边说边走回床榻,浑身无力坐到床边,冷嘲热讽的口气:“可别趁着我小憩这片刻,又跑去哪寻开心。”
姜馥迩捏着这只普通木盒,答的不经意:“放心吧,我定然快去快回。”
——
平宿连日阴沉,却始终不见雨雪。
姜馥迩出了海棠香苑,略显担忧地仰头看了看遮了日头的厚重云霭,才按照邶恒描绘的路线前往送信地——左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