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愿打掉他的手,撅着嘴佯装生气,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又互相笑起来。
闹了会儿,林愿又靠向周以然肩头,玩着他的手指,单腿在空中慢悠悠地晃,两个人享受着这种悠闲与静谧,一时也都没说话。
无忧无虑的少年时期,两个人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但是长大后,有时工作中不得不一直输出情绪与精力,也会有一些时刻,只想要安静地放空心绪。一个人也可以,但是能陪着让沉默变得心安的人,更加难得。
但是,差点忘了自己进来是做什么的!林愿一个打挺坐直,周以然一懵:“怎么了?”
“唔,我,我是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回家?”
“回家?”周以然一头雾水,也没多想,下巴又放到她肩膀上,闭眼假寐,“我不是在家吗?”
林愿解释:“我是说,你过年回不回老家?去n市还是去b市?”
周以然还没想过年的事情。
过去几年,他只回n市过了一次年。但是大年夜躺在房间听见外面的烟花声,就想起那年除夕的湖边,林愿湿漉漉的眼睛和光影忽闪的脸庞,心里很烦躁,那天晚上也没睡着。后来就不再回来过年了,新年也是平常一天,在公寓睡一觉就过去了。
看他没说话,林愿又慢吞吞开口:“那个,你得快点决定了,还不买票的话,别到时候就回不去了。”
周以然睁开眼,盯着面前林愿的耳垂。不知道她心里在打什么算盘,什么都没说,耳朵就红了。他笑:“我回不去怎么办,你陪我过年吗?”
“我……我不行,我得回家过年。昨晚已经跟你一起过小年了。”林愿的脸也红了,她明明只是想让周以然快点买好回家的票,但是票确实抢手,她也给他想了一个后招。只不过这个建议,难免让她有点不好意思。
“哦,那我不急,回不去就算了,也没事。”周以然又闭上眼睛,他过不过年都无所谓。不过今年可可在家,到时候还是会回一趟n市。
林愿安静了一会儿,克制了一下情绪,淡淡地开口,尽量显得自己不是老想带他回家:“周以然,过年的票很难买,早点买,你别一个人过年。如果,如果你要是实在没有买到票的话,我家近,我可以,带你去我家过年。”
周以然睫毛闪动了几下,搂住她腰的手僵了一下,她的邀请让他意外又惊喜。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林愿的时候,她就是这个句式,说“台风天难打车,别淋雨,我可以送你回家”。周以然又轻轻呼了声气,笑了笑,那时候的她比现在理直气壮多了。
“你笑什么,你决定好哪天回,就先买票嘛。我,我只是给你提供一个退路。”林愿撅着嘴,又羞又气,对她的好心不被理解表示不满,“我过两天就放假了,最多只能陪你到腊月二十八。”
“好,你先陪我到二十八再说。”周以然下巴挪位,脸埋到林愿的耳下,亲了亲,含混不清地回答她,“车票,我会看着办的,别担心。”
年前回家的票,也不必买了。今年反正会过个好年。
又带周以然回家这件事,这次林愿提前一天告诉了父母,但还是被妈妈一顿念叨:“你要带以然回家过年,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们,囡囡你晓不晓得现在什么时候啦,这下才告诉我们。今年两个店的年夜饭全预约出去了,除夕不知道几点能结束,到时候都顾不好以然。”
林愿沉默着在心里作答,现在是腊月二十七的早上,离除夕夜还有四天三晚呢,这还不叫提前告诉吗。
妈妈虽然说了她一顿,下一句语气却很开心:“你们是明天回来吧?到时候爸爸去地铁站接你们。”
林愿简单应了一声好,妈妈又继续念:“你明天回来,上了车就要打电话提前跟爸爸说,不要又这么突然。”
林愿委屈,气全撒在周以然身上。
他一开始也不明确地说要跟她回家过年,昨天林愿最后一天上班,晚上聚完餐回来都半夜了,问他票买到没,他却才坦荡荡地说没买到,要留在s市过年了。
今天一大早林愿就赶紧给爸妈打电话,还是躲不过这一顿说。
周以然笑着搂住林愿,任她胡乱扑腾,然后又像小狗一样蹭蹭她的脸道歉:“是我不好,我要是说的太早,你给我想别的办法把我送去n市怎么办。”
“那……”林愿想反驳,发现自己确实也有过这个想法。因为不确定周以然是否想去她家,她早就在打车软件看过好几次顺风车的情况,只是觉得过年高速堵得太厉害,那是最后的选择。
她哼两声:“那现在,我也还是可以给你想办法送去n市。”
周以然蹭完脸又蹭脖子:“我就想跟你一起过年,别赶我走了。”
林愿听着他软着声,乐了:“周以然,你这是耍赖还是撒娇?”
“什么对你有用,就是什么。”
“喂,你的面子和矜持都去哪了?”林愿笑着拍拍他的脸,“让我摸摸,什么时候脸皮这么厚了。”
周以然捂上她的手,跟她一起笑:“我的面子和矜持都是装出来的,我早就不想对你矜持了。”
“哦?”林愿挑眉,对周以然说的这些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表示很惊奇,“那让我来猜猜,你什么时候不想对我矜持的,看看我们小周什么时候开始起了想早恋的苗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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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愿从来没问过周以然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突然来了斗志,一个翻身从他怀里出来,盯着天花板,摸着下巴,开始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