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以申、宁策跪在雨里,任由副官们把一具薄薄棺木从大卡车上抬下来。
棺木刚刚落地,宁祯的母亲已经冲到了跟前。
尚未合棺,母亲稍微用力,就把薄薄盖子推开了。
宁家的人全部围上前。
一时间,哭喊声乱作一团;亲戚们全部出来,有人跟着哭,有人劝。
宁祯却没动。
她想:“午睡时常会做噩梦,我是不是没从梦里醒过来?”
盛长裕握紧她的手:“宁祯……”
宁祯倏然发了疯似的推开他,又把拦在棺木前的宁策推开,向里面望去。
雨还在下,盖子被推开后,雨水不停往棺材里浇灌,哪怕副官们极力撑伞,又被哭嚷着的人推开。
父亲双目紧闭,肌肤已经是苍白见乌的颜色,没有半分活人气。
宁祯伸手,往他脸上摸:“阿爸?”
宁策抱稳了她,将她往后拖:“祯儿,你不能……”
他脸上泪水混合着雨水,湿漉漉的,眼睛通红。
“先盖好,抬进去收敛,不能放在这里淋雨。”宁祯的二叔大声说。
盛长裕上前,从宁策臂弯里把宁祯接过来。
他对宁策说:“先办丧事,人不能停在门口。”
宁祯眼前一阵阵发昏。
宁州同重新装殓。
装殓的时候,宁祯、宁以申和宁策兄妹仨跪在旁边。
“是胸口中枪。”
父亲脸上的雨水擦干净了,换了簇新的寿衣,放入宁家给祖母准备的一副棺木里。
装殓完毕,盖棺。
宁祯跪着,把头贴在地面上。
盛长裕已经把宁州同的贴身副官都叫过来,仔细询问缘故。
“追到了西滨,在城外遭遇了伏击。有一个德国使团正好路过,对师座出言不逊,师座没让。”
“叛军的埋伏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当时我们只有两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