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白,不太像他。
宁祯沉默。
窗外暴雨倾盆,似流瀑,遮蔽了天地间的喧嚣。
室内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她从未结过婚。问起你的近况,她眼泪止不住。她说,很害怕听到你死在码头的火拼里。”宁祯道。
孟昕良呆了一呆。
他静坐在那里,似一樽雕塑,灵魂一瞬间穿透了时光,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我不会死的。”良久,他回答。
宁祯:“我也是这样告诉她。”
又道,“我舅舅性格执拗,又霸道。阿诺姐骗钱交学费、学西医,舅舅不能容忍。
阿诺姐原本打算一辈子不回来,留在伦敦。但她突然决定实习结束后归来。
孟爷,不是我不想说她的秘密。我舅舅是文化界的名人,笔杆子比枪杆子还狠辣。
阿诺姐不想惹恼他,被他带回家关起来,几年苦读全部白费,我才再三保密不敢讲。
她同意我委婉告诉你,又怕打扰你生活。我不太了解你,孟爷,之前也不敢全盘托出。”
孟昕良的表情挺平静,话却莫名语无伦次:“我明白,我都明白。多谢你告知。”
宁祯笑了笑。
她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表姐能幸福,是很好的事,宁祯盼望她能旧梦重圆。
而宁祯,她的未婚夫已经死了,她再无机会。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宁祯起身要告辞,孟昕良才想起把手里信封给她。
“……这是照片和情报。如果你哪里看不懂,再来问我。”孟昕良道,“自己一切当心。”
宁祯道好。
她下楼开车回盛家老宅。
待她赶回来时,暴雨已经停歇,彩虹挂在远处树梢。
宁祯打开孟昕良给的信封,仔细看了起来。
她看完了,心中略感震撼。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如此不怕死之人。”宁祯叹了口气。
她看完了,把照片和情报仍收回信封里,放了起来。
如果事不关己,她懒得说。
福州传回大捷的消息,宁祯还是从娘家知道的。
因为,盛长裕要调宁祯的大哥去福州驻地。
“连升两级。”祖母对宁祯道,“督军愿意重用你大哥,这是放下了对宁家的戒备。”
宁祯大大舒了口气。
不过,这也造成了一些新的问题。
“大哥去福州,得好几年吧?大嫂怎么办?”宁祯问。
大嫂得持家,她不能跟着大哥去任上。
可大哥轻易回不了家。
几年分别,夫妻俩的感情恐怕会生疏。
“我是希望她能跟着去,带上孩子。”祖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