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恪瑜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入魔不过一日,眉眼就足以肃杀阴鸷:“谁会帮我报应他们?虚无缥缈的老天,还是世人?”
“皇子、太子、天子,他们皇权在握,人命于他们而言,不过蝼蚁,杀人偿命,我只是想要替自己讨个公道,我有什么错?”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会报,不需要假手于人,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
“从一开始,我不过都是想利用你们,助我逃离这座囚牢,现在我也不必再同你们虚与委蛇了。”
言辞绝情,神色漠然,就宛若锐利的剑刃刺入宋弋清心肺。
“戚沢,就算你心底愤恨,已经杀了那些人,足以泄愤了——”
“不够!”
“远远不够!”
长久的缄默,让宋弋清耳边只余刮刀子一样的风声,都快将她的面皮剜下。
“你要杀了他们,你我……”
宋弋清哑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阻戚沢,唯有一言:“至此正邪不两立,你以为你为了逞这一时之快,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威胁于戚沢而言,聊胜于无。
能死在宋弋清手中,他趋之若鹜,只强压着浮起的嘴角。
他再一次动身时,身后又是凶祟的厮杀缠斗。
温恪瑜说得没错,宋弋清他们确实不是温恪瑜的对手,几番交战,宋弋清他们伤势惨重。
眼见一片颓势,房梁上悄然现身一片片黑压压的羽林军,手持弓箭。
“放箭!”
领头将领一声令下,乌云残月之下,遍布杀机,密密匝匝的箭雨霎时袭来,从高处往下坠,既是对准了温恪瑜戚沢等人,也对准了宋弋清他们。
察觉背后之人的意图,戚沢下意识想要去护人。
姒樱声色清脆:“还不明白吗?里头那几位,可没想过让我们任何一位活,你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你多犹豫一分,你在意的她就多一分危险,杀了他们所有人,她就能平安。”
万箭齐发,明显就是冲着宋弋清而去的,才不管什么道士还是魔族。
这跟活靶子没什么区别,起先书寻还能以法术为屏障,设阵法抵挡,但那剑上淬了特殊的密法,可以用来对付魔族,也能用来削弱法力。
不过,温恪瑜早已经是千年的魔头,怎么可能被这些灵力微末的东西近身,他只伫立,护住身后的姒樱和戚沢,负手而立,云淡风轻。
反观宋弋清他们四人,弓箭手足有万人,术法一破,利箭穿破缝隙,只能愈发吃力抵抗,狼狈地围在一起,做困兽之争。
戚沢不做多想,几招足以横扫开挡在寝殿内的护卫,然后进了明晃晃的殿宇。
书祈珒惊骇失色:“当心——”
情急之下,书祈珒替宋弋清挡了一箭,那一箭直穿右肩,疼得书祈珒蹙紧了冷目。
可宋弋清来不及忧心书祈珒的伤势,只上前,挡在书祈珒身前,也顾不得身后传出极致的惨叫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