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弋清:“哈如今这世道,皇宫内,已经由宦官做主了吗”
太监,最恨旁人说他们是太监,雨中几人忿忿得目露凶光:“你哪个宫的竟敢得罪刘公公。”
宋弋清捋了捋鬓边湿透粘在一块的青丝,挽至莹润光泽如白雪的而后,歪着头笑得莞尔粲然:“哪个宫的我想想啊。”
“或许是……昭阳殿的吧。”
“昭阳殿”
几人一听这名号,当即脸色大变,相顾惶恐,只因昭阳殿,乃是皇帝的执勤宫。
连带着躺在地上的戚沢,望着水丝坠坠而下,砸在他的肌肤,唇口,眼仁中,眸光轻颤了片刻。
为首的太监看了看宋弋清那身素净到不如洒扫宫女的衣着,再回想到刚才宋弋清的‘或许’二字,怎么都是不信的:“你是昭阳殿的”
“昭阳殿何时进新人儿了,我怎么不知道”
谎言被戳破,宋弋清也泰然自若:“皇帝如今被邪祟缠身,请了九州各地修仙问道的人来诛邪,我应当……算得上是昭阳殿的吧”
太监们对此嗤之以鼻,不再忌惮,愈发嚣张,满目鄙夷:“修者你一个女流之辈,如何修仙问道别不是随口胡诌的,真当洒家还能这么轻易被你哄骗了”
“女子又如何”
洇着氤氲水雾的杏眸闪出凌厉,抬眼,一旁遭受雨水冲击的枝丫便被折去。
“既如此,那我走了便是,若是皇帝因此遭邪祟纠缠,同我追问起原由来,我也只能如实相告,说如今皇宫宦官当政,让我别多管闲事,否则要了我的小命。”
“你——”
“刘公公,是吧”
四目相对,女子虽笑,却满目逼压锋芒,刘公公瞧着,许人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难免失了几分戾气。
宋弋清也不欲与人多做争执,转身欲离去,衣袂飘飘。
那几人倒是被宋弋清的信誓旦旦唬住了,拔腿就开溜,不愿招惹是非。
待人走后,宋弋清才捂着腹部抽痛溢声儿。
重伤之人,顾忌动用真气,会损耗本体的。
宋弋清瞧着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男子,男子双眼紧阖,生死不知,明明是深冬,却只着了内衫和外裳。
要问宋弋清如何知晓,许是刚才那几个太监打人时,给人衣衫踹撕扯得凌乱了,如今更是露出伤痕累累的胸膛。
男子身上的伤或深或浅,如星罗密布,想来并非一朝一夕被如此拳脚对待了,她方才也听得不仔细,只知这人身份低微,可又不像是太监。
因为,那人虽身形嶙峋,可脸上却颇有男子的阳刚之气,远远瞧着那一眼时,狞性也重。
这天寒地冻的,宋弋清穿了两件夹袄都觉得冷,一沾雨水,更是恨不得缩进人怀里,可那人却如断了气一样躺在青石板上。
宋弋清给人撑了伞,唤了声人:“喂,你没事儿吧”
见人不应,宋弋清慢慢悠悠蹲下身,还打量了一番那人青紫斑驳,带着鲜红掌印的脸,宋弋清足以看出,那人是俊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