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那道黑影消散,独留戚沢一人。
再之后,一道白影立于另一处楼宇之上。
风雪飘零,二人隔空相望,书析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终究是心软,不是对戚沢,而是对宋弋清。
“师兄要杀你,可她要救你。他们是同门,不该有嫌隙,所以,下次再见,会由我出手。”
他不想让宋弋清难做,也不想让书祈珒和师叔当那个恶人,唯有自己。
戚沢并未察觉书析伝的敌意,也知他是无可奈何,所以他也从容:“好。”
这便是他最好的结局。
甘愿入魔
天色欲曙,烛火未熄,皇宫内却是人心惶惶。
宋弋清他们赶到时,一具具血肉横飞的尸身从戚若风宫内被抬出来,具具死状惨烈,掏心掏肺,尸首分离。
殿内,道道尖声厉叫凄厉得死鬼哭狼嚎。
一群早被吓得面无血色的宫女在廊下都快呕出苦胆来了。
戚若风早已被吓得痴傻,缩身在墙角,披头散发,惊魂无状得疯癫又狼狈:“别杀我别杀我……不是我动的手,不能杀我,我是皇子,我兄长是太子,你怎么敢对我动手啊啊——”
说完,又朝某一处跪地,磕得头破血流,也好似没有痛觉。
“我错了,戚沢——四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杀我,饶了我吧——”
太子如今代理朝政,宫内生出如此阴邪大事,一母同胞的胞弟都痴傻得神志不清了,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而且,他有预感,自己也难逃此劫。
盯着疯疯癫癫的胞弟,莫大的恐慌侵蚀了太子四肢百骸。
“一日,一日之内,势必杀了他,不然……我就杀了你们!”
太子虽有一国储君的不怒自威,可强弩之下,是胆寒,是风声鹤唳。
宋弋清扯唇,轻蔑得睥睨:“杀了我们?太子殿下,与其威胁我们活不过一日,倒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带着你的弟弟,立刻去戚沢坟前磕头请罪,也能让他了却怨恨,早登极乐,否则,或许不到一日,你,就比我先下地狱。”
“也省得一日之后,我们都死了,太子却惶惶终日,胆战心惊。”
太子怒极,腾冲的杀意从眸底倾泻而出:“你……”
“就算我死,你们也绝不可能独活。”
宋弋清四人缄默得相顾无言,倒不是被太子威胁震慑住,只是没料到,戚沢会做出此等事来。
书祈珒立与廊下,疏冷的眸色比这霜雪凝结的天气还冻人:“这就是你说的,他不会伤人?”
事已至此,宋弋清仍是固执己见:“他杀的都是该杀的人,这些人——”
“闭嘴!”
迎着师父师兄失望的目光,宋弋清气息艰难,却也执拗得半分不退:“师父,给他一条活路吧。”
“求你了。”
红肿的眼睑中泛着莹光,脆弱却顽固。
魔灵之躯,本就不能转世,只有化作天地间一抹尘埃,可宋弋清不想戚沢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