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平日有事相求时,宋弋清才唤书祈珒一声师兄,不然以宋弋清的脾性,对书祈珒都是直呼其名的。
尊崇虽有,但不多。
书祈珒冷凛着眉眼,情绪不咸不淡,掏给了宋弋清一个鼓鼓的红封,瞧着不像是银钱,倒像是什么柔软之物。
书析伝倒是乐意双手奉上,也笑脸相迎:“万事顺遂。”
宋弋清是几人中最小的,季春朔日才是她十八岁生辰,自然能得三人偏爱。
拿了好处,宋弋清自然是免不了一番祝词的,忙在书析伝耳边侃侃一箩筐,书析伝也不嫌她絮叨。
书寻自然也不会少了书祈珒和书析伝,
临分别前,书析伝又偷偷给宋弋清塞了一个绣着长春花的荷包,依着掂在手中份量,估摸着怎么也有十几两银子。
巨款?!
“不用的,我才拿了——”
“皇城内事事都要花销挥霍,我和师叔他们不知何时才能出来,你就耐着性子等着,也别……”苛待了自己。
“留着以备不时之需吧。”
人刚转身,书析伝又忙扯住宋弋清的袖口,递过搭在自己臂弯中的大氅。
宋弋清恍然,忙接过。
目送人步伐轻盈的出了宫门,还朝他挥手,书析伝也忙挥手告别。
皇宫设宴,各宫忙得焦头烂额,但守卫宫门的侍卫却乐得清闲,不时勾肩搭背攀谈闲聊,松散得全然无半分当值的戒备。
戚沢在皇宫多年,摸索出了一条能出皇宫的道儿,只要趁守卫不注意,就有机会能出宫门,就是过程不雅些,钻洞。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去参加筵席。
宫廷御宴盛况空前绝后,筵席上的珍馐美馔如流水一般,奇珍异宝、和璧隋珠的礼品琳琅满目,夺人眼球,钟鼓之声和美人轻舞更是鼎沸,香粉四溢得比垂涎的食物还扑鼻。
美人,美酒,美景,本该令人意乱迷情,可戚沢对此并没太多波澜,不仅不置一眼,面色冷然如冰,更是面对高台之上的衮龙衣袍男子,渐生恨戾。
书析伝说得对,放不下又如何那些人是天子、是太子、是皇子公主,人生而不同命,即便他骨子里流淌着那个男人的血,但也无济于事。
他时常觉得,比起他那个处处遭人诟病侮辱出身的母亲,高坐之上,那受万人簇拥的皇帝,更为卑劣。
他甚至不想当那人的儿子,觉得那人的血在他体内流淌,都是污浊恶心。
一番觥筹交错后,戚沢也察觉戚若风肆无忌惮的目光。
他的手指经书析伝恢复后,握筷端杯都与以往无异,没丝毫痛觉。
等下得快些溜了,不然被戚若风逮到,怕是会多生事端。
他的席面儿在最末端,只需眨眼功夫,就能消失于人前,还神不知鬼不觉。
相较于御庭空前绝后的袅袅婷婷,别处清寂得滴水可闻,寒风瑟瑟入骨,如是恶鬼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