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童看着一桌人,皆是面慈的长相,这才放下戒心狼吞虎咽了起来。
刀疤男见那孩子着实是枯瘦,端了盘肉过去给人,还不免暗讽那群道士:“扣扣搜搜的,只给人吃这些。”
戚明轩知这人有偏见,刚准备嚷声解释,孩子就将那盘看不出是什么肉的食盘捧给了刀疤男子,认识望着那七尺大汉慢慢摇头。
男子倒也没真气,只是看着模样有些凶神恶煞:“还挺挑,不吃拉倒。”
生逢乱世,有得吃就不错了。
又见人盯着那几个白生生大馒头,大喝一声:“愣着干嘛,拿俩馒头过来。”
小童照例郑重弯腰道谢。
刀疤脸讪讪的回了自己那桌,想着那孩子也不吱一声,别不是个哑巴。
宋弋清与徐子澜对视一眼。
其貌不扬,瞧着是个杀戮成性的恶人,骨子里心善,果然,人还是不可貌相。
暗离对着这个灰不溜秋的孩子多耐心,平日凶巴巴的粗犷之态也不复存在,软着嗓子:“有名字吗”
男童先是点头,随后才开口:“阿……九。”
他似乎很不习惯说话,嗓子跟人划了一样,又低又哑,难怪总是点头。
宋弋清安静的给人面碗里放肉脯,阿九胃口好,滚过热汤的肉脯软嫩了些,也不至于让人嚼不烂。
只是徐子澜察觉,宋弋清若有所思。
掌柜的隔着后厨帘望了一眼,随后又回到烧得冒泡的锅炉旁。
案板上摆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生肉,血肉粘糊引来飞蚊苍蝇,嗡嗡嗡的闹着。
除了掌柜的,还有另外一中年男子,两人四目相对,合计了一番。
“都吃下了”
掌柜的用身前的襜衣拭了下浇洗过的手,一点也不在意襜衣上的其他痕迹。
混浊油腻的眼仁里,一团乌黑,摄得人心生胆寒:“就那穿白衣服的女人没吃,其他的都吃下了。”
伙夫有些担忧:“那一群人都是有点道行的,可不好对付。”
掌柜的笑着,松弛的面部肉皮也被牵动,狰狞至极:“你放心吧,我方才瞧得仔细,就两人带了佩剑,除那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外,还有个文弱书生,看着就不像是会武功的少爷小姐。”
“还没另外那几个准备偷摸出城猎兽的人难对付呢。”
“大不了晚些我再去茶水里下点东西。”
伙夫:“那那个男娃呢”
掌柜的满眼狠色,戾气过重,与外头那几人相比,尤胜之:“怪只怪那小叫花子时运不济。”
大漠暗得晚些,二更时分,天边那轮红日才彻底隐落,埋入沙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