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又唤了声,“姑娘——”
“我这会子不困,你先去睡吧。”
桃夭知道她的脾气,劝是劝不住的,只好打着哈欠,自去睡了。
席容烟念了一遍,犹嫌不足,提笔又续道,“孤鸿去,广陵沉。执戟青骓,倚剑千仞。莫寻天上客,但问此间身。”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都好,只是末一句怎么解?”
她蓦然回首,说的却是,“怎么才来。”
寒星抱住她,歉然道,“有些事耽搁了,我的错。”
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你在等我?”
“嗯。”她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明日,我们便要启程了,我知道你今晚一定会来。”
寒星笑了笑,他伸手拿起那张素笺,赞道,“阿烟好大的志向,这是要当将军不成?”
席容烟从他手中一把夺回,“谁要当将军,不过是等你等得不耐烦,随手写着玩玩罢了,有你在,我只管做运筹帷幄的军师,才不趟战场上的那滩浑水。”
“运筹帷幄?”寒星重复了一遍,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有道理,只是依我之见,还未尽善。”说着,他提笔蘸墨,接着写道,“流水易逝岁岁人似,江月茫茫雨浥轻尘。”
席容烟默了片刻,微微垂眸,“你这是强挽哀音。”
“谁说的?我这是言为心声。”
寒星从后拥着她,他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酥酥的,痒痒的,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低地说,“夜深了,军师大人是不是该指点指点我了?”
席容烟不明就里,歪头问他,“指点什么?”
寒星扬扬唇角,忽然一把抱起她,别有深意地笑道,“运筹帷幄呀。”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桃腮立时羞得通红,“好啊,人家拿你当正经人,你反说出这些下流话来,真真是该打。”
“正经人?”他乜着眼睛冲她笑,“哈哈哈,我几时成正经人了?”
席容烟撇撇嘴,“我不管,反正你得教我武功。”
“习武很辛苦的,难道你还真想做将军不成?”
“这个嘛,我其实还没有想好,但我既然是镇西大将军陈玄赫的女儿,我总得会几样吧,便是防身也是好的,不然传出去了岂不是让人笑话。”
寒星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你又不是男人,何必难为自己呢?”
席容烟不服,探身道,“男人怎样,女人又怎样,女人便不能上战场杀敌了吗?”
“当然可以,不过阿烟你要明白,女人的战场和男人的战场是不一样的。”他俯下身,撩起一绺落在她眉眼间的碎发,捻在指尖把玩,“这里,便是你的战场。”
她轻哼一声,伸臂勾住他的脖颈,“这样说,你便是我的敌人了?”
他摇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极认真地说,“不,阿烟,我是你的手下败将。”
她闻言,抬眸望着他,笑了笑,“你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
寒星在来之前特意沐浴更衣,仔细收拾了一番,生怕叫她发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