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安王一只手正挑着帐门,他闻言侧身看向寒星,“可汗还有何事?”
寒星往前走了几步,在距离肃安王一寸远的地方站住,他的脸上浮现着深深浅浅的笑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汗方才说的话,希望王爷再好好考虑考虑。”[1]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寒星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将音量控制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范围之内,肃安王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他哑声应道,“好。”
等肃安王一行人离开,尧里瓦斯这才问道,“大汗,大魏皇帝开出了什么条件?”
寒星的神情有些古怪,他没有回答尧里瓦斯的问话,而是反手一掷,亲眼看着熊熊火舌将信吞没,连一丝灰也没有留下,这才拍了拍手,如释重负地说,“有穆则帕尔的消息了吗。”
艾山微一摇头,“没有,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他的踪迹。”
苏里唐已死,如果依拉洪的死因真的另有隐情,那么,这世间除了魏晗烨,唯一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也就是穆则帕尔了,寒星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海无所踪
入夜,寒星等席容烟睡着了,悄然起身,一个人披衣离开。
他的动作极轻极快,就连帐外守着的两个武士都未曾察觉。
他在冷冽的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其实他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末了,寒星来到一条小河边,盘膝而坐,大雪连着下了好几天,在地面上堆起一层厚重的白衾,软软的,凉凉的,即便寒星披着大氅,也能感受到身下传来的丝丝寒意。
可他对此全然不在乎,身体上的折磨并不能抵消他心底的迷茫无措,他抬眼望向寂静一片的冰面,喃喃自语,“父亲,我该怎么办。”
月亮慢慢地爬起来,又落下去,颀峻苍凉的影子在一分一秒间缓慢移动,可影子的主人却好像睡着了一般,浑然不觉,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木然呆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寒星感觉到自己的肩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暖意,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竟然摸到了一件鹤氅。
寒星后知后觉地侧过脸去瞧那衣裳的主人,不由一怔,“阿烟?”
席容烟嘴角挂着一抹恬淡的笑,她佯作生气状,从后揽住寒星的肩,将他整个人抱住,嘟囔着说,“你怎么不睡觉,悄没声跑这儿来了,大冷天的,害我好找。”
寒星惭悔不已,伸手去握她的手,他本来想着给她暖暖,可在二人指尖触碰的一瞬间,寒星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是这样的冰冷,忙又缩了回来,“对不住,阿烟。”
席容烟没说话,只是捧起他的手,轻轻呵着气,过了一阵儿,她觉得他的手没那么僵硬了,也渐渐有些温度了,这才抬眸问他,“你感觉好点了吗?”
寒星用力点头,“好多了。”
席容烟眨了眨眼睛,“那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寒星敛眉沉默着。
席容烟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又问,“我很好奇,魏晗烨到底想和你换什么东西?这东西对你而言很重要吗?”